听到淮安王还在垂死挣扎,嘴硬辩驳,尚筠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神情淡淡,似墨的眼瞳紧逼着淮安王,只吐出了四个字“石面佛像。”
淮安王不可置信,几乎压不下心中的骇然。
白默任江淮盐铁转运使,临边的扬州、滁州等地都是船舶来往,商贸发达,光是征收的商赋,都占朝廷入库的一半比重。
面对这么大一笔税赋以及物资,负责转运的白默自然是贪的,和他达成谋反篡位的共识后,白默偷偷将贪来的金银元宝装进巨大的石面佛像中间镂空处,掩人耳目,每年在他寿宴或者是节庆日,当作庆贺之礼赠予他。
而这些金银财宝,都用来给淮安王招兵买马,修缮武器。
这件事二人都做得小心翼翼,经手佛像之人最后都处理掉了,就连石面佛像,在取出财宝之后,都砸碎了掩埋,按理来说,这天地只有淮安王以及白默二人得知。
难不成
淮安王瞪大眼睛,
白默这厮当真招了?!
没道理啊,他为何这么做,是嫌自己活得不够久吗?
尚筠很明显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十分贴心的替他解释,“揭发有功,多揭发一个罪名,白默便可少受一份罚。”
淮安王顿时怒了。
白默那狗东西,果然是不可以与其合作,自己待他这般真诚,身陷牢狱都没有供出他来,他倒好,反而将自己卖了!
“本王也知道白默这厮干过的不为人知的事情!——”淮安王当即一震,索性豁了出去。
“哦?”尚筠闻言心下微动,但面色不显,好似只是觉得自己在听戏言,不当一回事。
他这般姿态未免惹恼了心高气傲的淮安王,他强忍住怒意,沉稳的道“白默这些年里贪污受贿,做的真账本和假账本,都藏在本王的书房密室中,两相一对,就知晓他到底贪污了多少。”
这账本本是之前白默为显示自己的诚意而主动进献的。
尚筠神色不动,将手中的狼毫搁下,“啪嗒”一声按在桌上,“嗯,还有呢?”
“还有”淮安王疑惑,难道这还不够分量吗,或许是白默那狗东西惜命,早就将之供出。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事,带着一丝试探,又道“白默曾暗杀状告自己的人,并将血状书扣押在自己的房中。”
尚筠沉眉,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波动,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在旁候着的狱吏,“将你的供词,都写在这认罪书上吧。”
狱吏将笔墨以及纸张一一摆放在淮安王的面前。
淮安王深吸一口气,正要俯身作答,却又顿住。
他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尚筠,道“本王谋反,死罪已定,如若拟写供词指证白默,那本王的家属是否可以免以一死?”
尚筠指节屈起,叩着石桌表面。
他想了想如今的小皇帝,按照其如今的性子,约莫着不会将淮安王犯下的罪牵连到无辜之人身上。
尚筠点了点头,“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