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敷闻言轻“哼”一声。
可不就是让尚筠占了便宜吗?
虞伊伊从妆奁中取出了赤金镶红宝玉簪,弯身插在了孟敷缠好的发髻上,她看着镜中的孟敷,道“这个位置如何?”
孟敷仔细瞅了半晌,“再弄高点呗。”
虞伊伊将簪子拔出,略微插的高了一下,又取了流苏,别在了孟敷的额前。
流苏挡在额前,是冰冰凉凉的触感,孟敷抬手摸了摸,“伊伊姐,还要多久?”
虞伊伊闻言头都未抬,只是倾下身子,取了胭脂盒来,匀在自己的指尖。
孟敷瞧着这胭脂盒子怪眼熟的,不由得瞧了几眼,嘴角微抽。
瓷盒霁青如水粉晕开,上面还鎏着金,绘着花纹,着实小巧好看。
这可不就是上次尚筠送她的吗?
“付濛夫子给的?”
果然,虞伊伊点点头。
孟敷都纳闷了,他怎么跑到这里还特意将胭脂带着。
“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虞伊伊小时候也常跟着当私塾先生的爹念书,偶然听到这两句,记忆深刻,刚好应景,就念了出来。
“付濛夫子瞧起来极好,若是他替你画眉,也定然画的好看。”
孟闻言不由得想起尚筠之前给自己上胭脂的情形,忽然神情就抑郁了。
罢了,往事休提。
虞伊伊没察觉到孟敷异样的神情,还在垂头给她涂着胭脂。
她的肤色本就白如新雪,染上薄薄的胭脂,更是如覆了落梅的白瓷一般,清艳绝然。
虞伊伊看的一愣,道“夫子定是会很喜欢你的。”
这般好看的人,谁会不喜。
孟敷不在意的敷衍应了一声。
新妆上完,虞伊伊将铺散在床榻上的大红嫁衣拿来,
水红色的大袖衣刺绣繁复,领边滚着缠云银纹,袖口处细密的绣着玉兰图,密密匝匝攒成花印。因是夏日,选的布料是清透轻盈的,即使宽袖三重衣加身,也不会显得闷热累赘。
虞伊伊将嫁衣铺开一看,不由得夸赞,“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衣服。”
孟敷看着那嫁衣,神色难辨,直到这个时刻才有了出嫁的感觉。
女子的嫁衣本来是由自己绣的,或是由府中绣娘赶工出来,如今她又不会女红,这里也没有绣娘,那只能是尚筠将嫁衣给送来。
整挺好,尚筠娶妻,聘礼、簪子、胭脂以及嫁衣都是一条龙服务,算是尽了心了。
“换上吧,”虞伊伊将嫁衣披在她身上,比量着尺度,脑海里已经可以想象出孟敷穿上的情形,“一定好看。”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今日李令特地请假,未去书院,只是端坐在屋子里一口口抿茶。
一直叫着自己为“哥哥”的人突然成了师母,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宝已经醒来,蹦跶在门外看着忙活的姐姐,再看看坐在椅子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有些懵然。
他迈着小短腿找到在喝茶的李令,指着孟敷所在的屋子问道“小丙哥哥,咱家什么时候来了新娘子?”
李令睨了他一眼,放下了茶盏,“是你的云裳姐姐,她要嫁人了。”
小宝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才讷讷的道“那她还会回来吗?”
李令弯身将他揽了过来,摸着他的小脑袋,止住了他的抽泣,“自然,有空就会回来。”
外头传来了鞭炮声,还有唢呐喇叭的接连声响,李令连忙站起了身,迎上前门。
是迎亲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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