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格外圆月高悬,坠在梢头,门外管家悄悄入内,到前面将烛火拨了拨,让烛光燃得更亮了些,省的主子看书伤眼。
瑜王神色不动,只是垂眼翻看着书页,听到有人进来了,懒懒问道“孟典签如何了?”
管家站在案台边上,垂手站立,恭顺地答道“回王爷,孟大人用了膳之后昏昏欲睡,眼下已经回房了。”
瑜王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处理得干净些,别让他发现是我下了药。”
管家连忙称是。
“还有这封信,找个机灵点的人,送到谢家那丫头的手里。”
瑜王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随意地推到管家面前,又收回了眼光,放在了书页上,“顺便告诉她,事成之后,我定会满足她的要求。”
管家上前将信接过,小心地塞到宽袖里,行礼道“王爷放心。”
见瑜王摆手之后,他缓缓后退,将门轻轻阖上。
瑜王看了一会儿书,也觉得乏了,将书扔到一边,起身走到窗前望了眼头顶的月。
这个尚筠,据说是病了在府邸里修养,自己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
虽然此前派了人潜伏到府邸里打听,谁知里面的下人口风甚严,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是说府邸里的客人染了风寒,大人去照顾他也把自己给累病了,其余的一概不提。
瑜王轻嗤一声。
府邸里的下人倒是管束得挺好,只是里面还有一两位是不大机灵的,不妨从中探取口风。
只是他隐隐觉得,尚筠这一番动静,怕是与他的小皇侄有关,眼下他的皇侄子大概是逃生了,并且,或许不在扬州内。
他回身,看了眼金丝鸟笼内正在眯眼睡觉的长尾山鹊,走上前低头将它细细打量。
这鸟是地方官员的献品,并不常见,它的羽端是蓝白色,展开如云,线条流畅,好看是好看,只是性子有些野,终究不肯乖乖宿在鸟笼内。
瑜王垂睫看了许久,拨了拨鸟笼,弹指在鸟笼上,发出的声响顿时又将它从睡梦中惊醒,长尾山鹊扑闪着翅膀,警戒而慌张地在鸟笼里逃窜。
瑜王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肯离开。
过了几日。
尚府里的舞姬从睡梦中被人叫起,她有些不悦,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被子闷到头顶,盖住了自己的头。
“姐姐你作甚么扰人清梦?!”
琴娘知道她有起床气,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定是不会扰她赖床,只是今日实在不同往日。
她又低叹一声,坐在床沿慢声细语的道“妹妹,今日谢府派人送来了请柬,指了你去赴宴。”
“赴宴?”舞姬的困意瞬间消失了,她惊诧地抬头,瞪圆了眼,“还是谢府来请我?”
奇怪,这谢家好歹也是扬州一大家族,竟然会请自己这个说不上名号的舞女?
“是呀。”琴娘看着她笑道“是谢家大小姐谢步娉指了你,她说近日在学舞,迟迟学不到精髓,你的舞技又是京城一绝,教人称赞,便想趁此处宴会将你寻过去指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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