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得找一个营生干,打鼓儿,我熟悉,其它的真是干不了。
两天后,喻方找我,告诉我,会长要五十,没办法,这地界划出来也不那么容易的。
我同意了,拿了钱给喻方后,他让我等着。
一个星期后,我见到了会长方大明,六十左右岁,精瘦的。
他说:“地界划出来了,你把这个签了,你就可以开鼓了。“
我签了字,拿了地界图,我看着,都是边界,卧槽,没人要的地块。
也行呀,混吧,也许能扎出点玩意儿。
我没有料到,这个签字出了问题,这个方大明往里补了东西,我扎的活儿,说是会里要收百分之十,每个鼓儿都是这样的。
你爷爷的,这是坑。
但是,我认。
我开始了,我的打鼓儿的日子。
津海道的周边,每天都走得很远,绕着大圈子。
走街串巷的,打鼓儿。
“收——货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喊得的味儿。
一天下来,没屁收货,累得屁滋滋的。
躺在床上,白蕊说:“别那么辛苦了,我去学校问问,还要人吗?“
我说:“你别去了,等局势稳定下来的。“
我认识了几个打唐鼓儿的,似乎这些打唐鼓儿的,简单了一些,没有京鼓儿复杂。
那喻方给我设了坑,会长就要了二十大洋,他告诉我五十,而且给我的地儿,也不怎么着,不在界内的,又弄了个界,零星散块儿的。
那合同,就是一个坑,是会长私定的,自己收利,没有人知道。
扎你十三大爷的。
唐鼓儿大方头西门,在喝酒的时候,从另一张桌子过来,坐下说:“你当我徒弟得了,我罩你四方。“
这小子的脑袋真是方的,从来没见过,看到就觉得可笑。
我说:“那好呀。“
大方头西门说:“一个月交我两块大洋,学费。“
我说:“行。“
我得结交一些人,先义而后利吗。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来自皆有因。
这大方头西门到是真对得起这两块大洋。
告诉我,打鼓儿的道道儿,我发现,不少是从京鼓儿那儿学过来的,但是也有着不同。
我听着,跟着学。
我说:“师傅,我打的可是边界之鼓,十几天没扎到一件货。”
大方头西门说:“那就是穷地界儿,没有要,白给没人要,你这样,到晓市,看看货,凑个营生。”
这津海道只有一个晓市,而且不算大。
我去了晓市,是大方头西门带着我的,说在这儿撸货凭的是本事,这里的货全是合法的,带进来,就是合法的,不管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你尽管的收。
这规矩到是有点意思。
这等于是鼓励偷抢了。
后来才知道,这晓市是给那方面人钱的,太黑了。
大方头西门给我讲,怎么扎货,怎么看货。
他有的货说得都是错的,走眼,水平一般。
我听着,点头。
我看到一件玉头,很脏,没有了本色,但是透着的色,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不错的玉头。
我问:“多少钱?”
那摆摊的看了我一眼说:“五块大洋。”
我说:“您闹着玩呢?给你二角都不错了。”
那摊主儿说:“一边玩去。”
我说:“一块大洋。”
摊主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把那玉对扔过来,说:“拿钱。”
我给了钱,摊主儿说:“第一次扎货吧?”
我点头,大方头西门说:“你的脑袋比我还方,白给都赚脏。”
我没说话,转了天快亮了,我回家了。
回家我做了抛光,这个是刘德为教给我的。
玉头出来,太漂亮了,值个十块大洋,我大笑起来,第一次撸到货,到津海道的第一笔收入,让我就这么高兴。
想想,在京城就是开了古道公司,古道茶楼,也没有这么高兴过。
其实,高兴是简单的事情,复杂了,重了,你就不高兴了,正是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这唐鼓儿出货,都是通过出货人,有三个出货人。
我找到了,出货人看了一眼说:“五块大洋。”
我摇头。
出货人说:“我总得赚点吧?”
我收了货就走了,找大方头西门,他看了半天货说:“就是晓市那东西?”
我点对。
他说:“行呀,是打鼓儿的料,眼贼,这值十块大洋,出货人赚一块,九块能出。”
我说:“给我五块。”
大方头西门说:“其生鼓儿,不是东西,我帮你。”
大方头西门带我找到收货人,直接给了九块,没废话。
我拿着钱,请大方头西门喝酒。
正喝着,一个人走过来了,说:“会长的利。”
这速度也是太快了吧?这消息知道得这么快?
我拿出一块大洋,说:“百分之十利,九块大洋,找头。”
那个人拿过大洋说:“规矩,不够凑整。”
那个人拿着一块大洋走了。
大方头西门说:“你中招儿了,喻方介绍的吧?“
我没说话。
大方头西门说:“你别急,到时候我帮你想办法,毕竟我是你师傅。“
这个师傅有什么办法?
每天跑边界打鼓儿,一个月了,我觉得都冷,根本没货,搭话的户儿都没有。
那天走累了,在一户人家门口,点上烟,抽烟。
门儿开了,伸出一个脑袋,左右看看,然后招手。
我进去了,这老头让我坐在院子里,别吭声。
进屋,一会儿拿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一看,黄玉瑞兽玉佩,我心在狂跳着,表情没变化。
这东西看着是东周时期的,老天。
我那世,有过这么一块,比这个小不少,厘米的样子,这个有30厘米了,那块就拍出了上千万的人民币。
我问:“您打算卖多少钱?“
老头说:“你开个价儿,你是打鼓儿的。“
我说:“大爷,这东西是不错,我给您二百大洋。”
老头看了我一眼说:“进屋聊吧,正好,老太太炒了两上菜,喝上一杯。”
也好,慢慢的聊。
喝酒,我问:“这儿打鼓儿,怎么收不到货呢?”
老头说:“都是穷人地界,而且这儿的人,因为穷,也不往外出货,家里的货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一件两件的,如果谁家出货,叫打鼓儿的进来,让人笑话,说卖了祖宗了,有心想出,也是通过在里面的朋友,亲戚的转手,在里面找鼓儿。”
我才明白,这边界他们是没有弄明白。
我问:“那我要怎么办呢?”
老头说:“你可以易货,打哑鼓儿。”
我一听,明白了,我挑着货,平时家里用的针头线脑的,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用品,然后让他们知道,我是打鼓儿的,他们要卖东西,我就进院子,挺好。
我说:“大爷,谢谢您。”
老头说:“里面打鼓儿的,啥也不是,人家那京鼓儿才叫鼓儿。”
我一听这话,心咯噔一下,这老头懂道呀,这货没得收了。
喝得差不多了,老头说:“这货您肯定是懂了。”
我点头。
老头说:“我儿子结婚用钱,在里面买了宅子,结婚用度的,这些够就成。”
我算着,里面的宅子,五千大洋两进的够了,结婚所用,二三百也足够用了。
老头又说:“女方的礼金是二百大洋。“
我心想,这没少要呀!
那我就得拿出来五千五百大洋,我给的是二百大洋。
我说:“五千五百大洋。“
老头看着我,半天说:“六千,两天时间。“
这玉佩值,出手一万二三都没有问题。
我同意了。
第二天,我就送银行的单子过来了。
老头看了半天说:“没问题。“
我问:“您老打过京鼓儿?“
老头说:“混过地界,懂那么一点儿。“
这水够深的了。
这个时候,老头也是看明白了,出货。
如果太平盛世,他一万大洋不一定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