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话,引起了高弘图的注意。
凭借着绘画,就进入了学校做先生,这是他想过却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向朝廷反应的。
在高阳县的时候,高弘图就发现,一些孩子在学习背的东西不行的时候,对于绘画,对于乐器,对于下棋等等,不属于主课却是有着超长的天赋。
而这样的孩子,应该也是需要培养的。
这一点,他已经记录在了自己的随笔记录当中。
等着皇上召见他的时候,好提出来。
可现在他发现,朝廷也是在不断的完善着自己的时政方针,他能够想到的问题,已经有人先一步做了出来。
“老先生,京师周围的小学,已经开始教授绘画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点高弘图想要弄明白。
“你这人说的,小学不教这个教什么?从一开始建设小学的时候,就有这门课程的。”
老先生似乎不爽别人质疑他的回话水平,和教师资格。
什么叫开始教了。
明明在建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但有绘画,还有乐曲,当然少不了的下棋也是有的。
虽然都不是主课。
老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正在发怔的高弘图,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和他们京师的人略微的有点不一样,恍然的一拍额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外面来的吧。”
“是,我们是从高阳县来的。”
高弘图不清楚老人明白了什么,可还是回答了自己的来处。
“那就难怪了,好多从外面来京师的人都在疑惑,竟是周围的小学,为何会教授这门学科,其实啊,还不是先生们不够多闹得,皇上也想给每一个学校,都安排上琴棋书画,奈何人才不够用啊。”
老人叹息了一声,他的许多老伙计,可看不上他现在做的事情。
总觉得是有辱斯文,掉价。
“不瞒你说,我带着三个年级的班级,不但教绘画,还教书法,下棋和乐器,也就人老了,数算实在是看不进去了,不然我还得好好的琢磨琢磨这点东西。”
听完了这一席话,高弘图沉默了。
眼睛不由的瞟向了他的随笔记录,心中思量着,回到了住处,就找机会把其中的几页给撕了。
自己的想法,如今想来实在是可笑。
天下学问,儒家独占九成,这样的事情,皇上已经掀了桌子,自然就不会极端的把数算抬到九成的位置。
只有多门学科,共同的发展,才符合大明将要来到的盛世。
尽管数算确实很重要。
“先生,先生,车来了。”
高翔在旁边低声的喊道。
“哦,哦,车来了啊,以后有时间了,咱们再聊。”
老人哈哈一笑。
“成,你们几个后生,没看到这么多的行李吗?来搭把手,装车的速度快了,后面的车子不就来的更快了吗。”
老人一挥手,就指挥着站在一旁的几个等车的年轻人。
看其身上的装扮,都是出门务工刚刚回来的,裤腿上的泥土,都还没有抖干净。
人多好干活,没几下就装完了一马车的箱子,高弘图上了马车,高翔却是掏出了一把铜元,也没有仔细的数一数,一股脑的全部都给了几个干活的人。
“你们自己分一下,要是分不平均的话,多出来的就买点东西吃了。”
临了走的时候,还吩咐了一句。
上了马车。
高弘图看着高翔赞赏的道“做的不错。”
这一句赞赏,让高翔傻乐了好久。
京师外面,还在建着新的住房,随处可见动土的地方。
而进了城门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任何一点老旧的,危险的建筑,整洁的路面,衣冠楚楚的行人。
高弘图看得出来。
这些衣冠楚楚的行人,大多数应该都是以前的穷苦人。
手上的老茧,脸上苦难留下的痕迹,即便是再新的衣服,也遮掩不住生活的伤疤。
可也正是这样的一群人。
正在努力的过好每一天,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日子--不用挨饿受冻的日子。
马车走在专用的车道上,在以前,要是高弘图没有记错的话,这样的道路都是给官老爷走的。
老百姓想都不要想。
可现在却变成了马车的专用车道。
无处不在的变化,然高弘图忽然举得,从南京离开时间太慢了,应该早一点就走人。
“袁府到了,诚惠十个铜元。”
十个铜元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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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购买五个馒头,算是出行最贵的一种交通工具了。
“给你。”
当然,铜元的购买力还是很高的。
高翔下车之后,刚开始往外面搬东西,就看到了一个老人,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仆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高兄总算是从高阳县走出来了,这些事就留给他们这些人去办,咱们先进去喝杯茶再说其他的。”
老人很是热情的上前拉着高弘图的手。
两人的年纪,差距很大,可两人对于某些认知的理念却很相近。
若是按照岁数来算的话,高弘图还要差上一辈呢。
“袁老说笑了,京师我是随时都可以来,不过是迟早而已。”
说着两人就走进了院子。
“说真的,我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你要来京师的时候像个还没有一天的时间,就接到了你的来信。”
袁可立这几天可是一直在等着这位老友的前来。
他在登莱做实事的时候,没少受到在南京时的高弘图支持。
一个在朝堂之上,一个在地方上相互呼应,要不然他哪有那么大的经历,去支持毛文龙和刘兴祚在皮岛和复州之间的活动。
那可是需要海量的物资供应的。
只是可惜的是,随着崇祯清理衮州之后,这样的支持就少了很多。
最后更是因为利益的关系,一脚把他踢开了。
再后来,高弘图也受不了南京的乌烟瘴气,一个人悄悄地跑到了高阳县,做了一名教谕。
“其实,现在的京师更应该让南京的那些人前来看看,那样的话,朝廷根本就不许需要动武了。”
高弘图对于袁可立口中的旁人,不是很好奇。
像这样的四朝元老,有着多么深厚的人脉关系,他都不会诧异。
也就南京的马士英他们令不清出轻重,居然把手中的一个最厉害的老人,给赶走了,还把他得到一名手下,给打残了。
这是得多脑残才想出来的办法。
事后证明,赶出这种事的人,也是落了一个尸骨无存。
“你以为那些人不知道京师的变化?人家精着呢?只是在装作不知道而已,就等着和皇上讨价还价呢。”
袁可立对这些臭水沟里的勾当,清楚的很。
他是老了,可还没有糊涂。
“皇上可不会惯着他们,还讨价还价,他们怕是做梦做的太久了一点。”
高弘图嗤笑道。
年轻,有魄力,好不容易改变了好几个州的官场,皇上可绝对不会因为这几个人,就轻易的放弃了如今的大好形势。
“他们那是在做梦,不过是放不下已经得到的富贵而已,人啊,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后呀,有的他们好受的了。”
皇上可是收拾了好几个王爷。
现在朱家宗人府当中记录的,有名有姓的朱家后代,可都是要自己去干活才会有饭吃的。
“算了,不说他们了,最近京师有什么,大的没有办法刊登出来的事件?”
高弘图之所以这么问。
就是因为袁可立在给他写信的时候,隐晦的提了这么一句。
“今天的报纸你还没有来得及看吧?”
两人进了书房。
立刻就有人给上茶,上点心,还有一杯榨好的葡萄汁。
鲜红的葡萄汁,被倒进了琉璃杯中。
瞧得高弘图一愣,他可是知道袁可立一直都是喝茶的,怎么忽然就改变了饮食习惯?
“老了,喝茶晚上睡不着觉,还是喝葡萄汁好,这东西我给你说,养颜,还防衰老。”
以前睡不着觉的时候,袁可立始终找不到原因。
药是吃了一幅又一幅,可最后出了上火,还是没能解决问题。
也就道院有能人。
很快就破解了这个秘密。
就是上了年纪的人,最好在下午的时候,不要喝茶,容易失眠。
而喝葡萄汁,就是因为王盈的说法了。
就是那次开会结束之后,整个京师的葡萄价格,翻了一番,就这该是供不应求。
已经有人给还在西安府的卢象升写信了。
信上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什么时候打到吐鲁番去,直截了当的说,大明需要吐鲁番的葡萄和棉花。
一个可以让人身体健康的活的更久。
另一个可以让人冬天不怕冷。
简直是一举两得。
“前几天开会,我有幸参加了,这个葡萄汁就是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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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得到的一种偏方,别看这么一小瓶,在京师可是很值钱的,也就院子里种了两棵葡萄树,不然还没得喝。”
高弘图看着袁可立的眼神,怪怪的。
什么样的会,居然会讨论葡萄汁?
难道这些人,都是闲的已经在为了长生做准备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葡萄汁只是一个例外,我要说的是那个会,怎么说呢。”
袁可立小口的喝了一口葡萄汁。
不知是心里作怪,还是真的有奇效,晚上的睡眠状况居然真的好了许多。
高弘图也不催促。
细细的品着葡萄汁,酸涩的原汁原味,让他在秋日里,感受到了另外的一种很神奇的滋味。
和喝酒,喝茶的感受不同。
心中琢磨着,是不是以后自己也改换一种饮食习惯,就是不知道现在的京师,葡萄贵不贵,自己的俸禄买不买得起。
“会议是皇上主持的,讨论的就是分封制和郡县制的优劣性,看皇上露出来的口风,是要给皇子们铺一条路。”
分封制和郡县制是高弘图第一次听说过的制度。
不过从字面的意思来看,也而不是很难理解。
都是受过八股文章熏陶的人,这一点小小的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要回到商周的时候?还是说要回到秦时?”
高弘图连忙问道。
这还真是一件大事,不过他从一些小的地方可以看得出来,皇上对于大明整个布局规划,可没有改变的意思。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都不是,皇上的想法,现在还没琢磨的透彻,不过往后对打下来的地方,没有办法占领的话,就会分封给那些太子,有能力守住了就是他们的,没能力守住了,也就怪不得皇上不给他们好处。”
“分封到外面?”
高弘图思索着大明的周围,建州是建奴们的地方,现在已经快要被大明打下来了,而且还是在控制范围之内。
是不可能分封出去的。
而最近的一个地方,那也就只有朝-鲜了。
小小的高丽国,可是在隋唐时候大出风头,要是把这块地方分封出去的话,大明可就真的少了一个心腹之患。
而且大明也就做到了,连隋唐都没有做到的丰功伟绩。
“高句丽?”
高弘图试探着问了一句。
据他所知,那块地方现在可是在袁可立他们的控制之下的,刚好也给了大明的师出有名的借口。
虽然,也不需要什么借口。
“应该是了,袁崇焕他们是走进了死胡同,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扔到了辽东之后,瞬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
说实在话,对于袁崇焕的变化。
袁可立是真的很痛心,看着成长了起来的一员猛将,为何那么快就堕落了,黄山该没有开始出手整治,就带着所有的手下跑了。
跟着而他出逃的那些人,也都是脑子进水了。
难道看不清,大明才是正统吗?
拿着朝廷的俸禄和粮饷,就这这么当兵的?
难怪被皇太极一举拿下的山海关,最后进逼京师。
当时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都是悬着的,给毛文龙去了好几封书信,奈何鞭长莫及。
人家就是不听他的,不想在建奴的背后捅刀子了。
想要达到围魏救赵的办法,都不行了。
那段时间,他可是急的口角上火,却又无可奈何。
“难怪皇上要兴办学院,我还觉得要是以后层次的学生多了,没有地方安置,现在看来实在是我想多了,只怪成才的人太慢。”
高弘图一下子,感受到了身上的压力。
以后大明的疆域,能够扩展到多大,可就要看学校培养出来的多少人才。
“连卫武军的所有军官将校,都分流出去了,你就可想而知吧。”
“皇上可真舍得,王冲也是够大气。”
“王冲?王上将。”
每当想起王冲的特权,就莫名的觉得,皇上也一定想到了给自己的臣子们搞分封,而王家就是第一个很可能走出去的家族。
“王上将有什么问题?”
“怕是以后会是成为大明的第一个诸侯国的国主,这一点你就在我这里听听,可不要往外面去传,都还是没影的事情,我也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感觉。”
高弘图一怔,面色吃惊的看着袁可立。
他情愿今天没有听到最后的一句话。
(本章完)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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