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忽然发现枕边的小福晋神色突然有些古怪,忙问:“怎么了?”
林羡余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四爷,我刚刚算了一下,您好像跟我额娘是同辈儿。”
胤禛先是一愣,然后淡淡道:“是啊,这怎么了?”
林羡余:好吧,你牛!
你娶了你堂姐的女儿啊!!
满人就是这么视辈分如粪土啊!
好吧,反正都出了五服了,搁在现代也是可以结婚的。比起清朝早期,动辄姑侄共侍一夫,她和四爷这层关系根本不算个事儿。
林羡余弱弱道:“那我岂不是该叫您舅舅?”
胤禛的脸一瞬间有点僵,他忍不住瞪了胡思乱想的小福晋一眼,“你是爷明媒正娶的福晋!”
林羡余低声“哦”了一声,心道,算了,老娘我还当过你爷爷的小老婆呢!
你是我远房舅舅什么的,跟贞德太妃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林羡余觉得,自己做人的底线真是越来越低了。
嫁给远房舅舅,她也只是心里吐槽一下,也没想过要离婚。
心中叹了口气,她的人生履历若是写成一本书,肯定会教坏未成年小孩子!
“睡吧,别胡思乱想。”胤禛轻轻拍了拍小福晋的额头,什么舅舅不舅舅的,胤禛只当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言,不曾放在心上。
林羡余“嗯”了一声,“四爷,晚安。”
一夜无梦到天明。
林羡余睡醒的时候,照旧枕边已经没了四爷舅舅的身影。
四爷舅舅真是愈发上道了,早起晨读从不吵醒她。
她可还是未成年小女孩呢,需要充足的睡眠。
额感觉好。
林羡余突然暗啐自己思想太过那啥啥,她和四爷如今的关系纯洁着呢!
虽然早晚有一天会不纯洁。
分府之后,虽然也要时常入宫请安,但比宫里着实自在多了,四爷虽然性子古板,但对她并不严厉约束。
甚至林羡余还得到四爷允许,可以偶尔去乌拉那拉家的庄子上骑射打猎。只不过四爷忙于读书,很少有空陪她出去狩猎。
渐渐的,夏日来临。
林羡余便也懒得动弹,一个人歪在罗汉榻的凉席上,吃着冰镇西瓜。
这时候,孔嬷嬷脸色不大好看地走了进来,低声道:“福晋,宋格格已经两个月没换洗了。”
林羡余一愣,没换洗???什么意思?
孔嬷嬷这才意识到福晋的年纪,忙道:“奴才的意思是,宋格格大约是有喜了。”
林羡余恍然大悟,姨妈没来啊!小内内自然就不需要欢喜。
算算时间,翻翻芥子空间里的资料,四爷第一个孩子也的确该来了。
“她没告诉四爷吗?”林羡余疑惑地道。
孔嬷嬷脸色一沉,道:“宋格格不仅没上报,前几日还伺候过四爷呢。”
林羡余皱眉,这个宋氏,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吗?!月份这么浅,居然还反正她是不觉得宋氏是不晓得自己有孕。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在这方面可不是后世那样单纯无知,就算她单纯无知,她贴身的宫人难道就不会提醒一声吗?
林羡余淡淡道:“知道了。”
孔嬷嬷一脸气愤,“宋氏这般刻意遮掩,分明是疑心福晋会加害她!”
林羡余暗道,这宋氏怂得竟如此不理智。
下午四点的时候,四爷过来正院陪她一起用膳。
飧食过后,天色还十分亮堂,林羡余便直接道:“四爷,底下人禀报说,宋氏大约是有喜了。”
听到这话,作为一个男人,本能一喜,但胤禛立刻蹙眉:“底下人禀报?不是宋氏禀报你的?”
林羡余摇头:“她什么都没说,而且似乎已经两个月都没换洗了。”——也就是说,宋氏的身孕,至少俩月了。
一听都这么久了,胤禛脸色有点黑,因为他前几天还叫了宋氏去伺候!那晚,宋氏也没跟他说!
胤禛怒摔手上的蜜蜡佛珠:“她这是自己无知?还是别有心思?!”
林羡余连忙劝慰道:“您别生气,宋氏素来胆小,估摸着是害怕吧。”
胤禛黑了脸:“这是喜事,她怕什么?你素来贤惠,难不成还会害她?!”
林羡余笑了笑,“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害谁都不可能害小孩子。”——这这话倒是实话,身而为人,她不想做好人,但也想做个人。若是四爷日后哪个侍妾不规矩,她固然不会客气,但她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加害无辜稚子。
胤禛叹气,“是啊。”——福晋心性稚纯良善,对十四那样顽皮的孩子都格外宽容、加以训导纠正,更何况是爷的子嗣了。
“糊涂!”胤禛忍不住啐了一口,“小人之心!”
林羡余道:“您也别去训斥宋氏,她现在正害怕着呢,您叫个太医给她诊治一下,若真的是有喜,便叫她好好安胎。”
胤禛伸手握住林羡余的小爪子,“你倒是心胸宽广。”
林羡余笑着说:“咱们这府里正冷清,若是能有个孩子,不拘阿哥格格,也能热闹些。”
想着自己即将有孩子,不论是儿是女,总归是一桩喜事,年少早熟的胤禛忍不住也有些期待,但想到自己孩儿的生母竟是这般小家子气,便着实有些不喜。
翌日,四爷便请了太医到府上。
那位太医据说还是伺候过孝懿皇后的旧人,医术精湛老道,四爷很是信任。
老太医很快诊出宋格格已经有两个半月的身孕了,因宋格格体弱的缘故,胎像也不是很稳当,因此需要好生养胎。
听到这番话,胤禛脸色黑了黑,“烦劳太医开个安胎药。”
老太医点了点头,道:“四爷请放心,宋格格只要安心调养,腹中的小皇孙定会日渐康健。”
胤禛叹了口气,“是男是女倒是不打紧,只要健健康康就好。”——这会子太子已经有了长子,皇长孙是毓庆宫的,他若是有了庶子,倒是不妨事。
但胤禛想想宋氏的性子,心道,还是生个女儿吧,女儿性子软绵些也就罢了,若儿子这般,他只恨不得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