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贝子对外宣称染病,生生养了一个多月。
其中内情,知者甚少。
毕竟,身为一个男人,被女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也是怪丢人的。
再见到九贝子,是在温宪公主府的赏菊大会上。
温宪虽然给九贝子夫妇送去了请帖,但不过就是礼节性的,也着实没想到九贝子竟然会带着福晋来赴会。
不过温宪是个好性子的女子,哪怕面对性情孤拐的九贝子也是以礼相待,她上前相迎,温声道:“最近九弟与福晋同进同出,甚是恩爱呢。”
林羡余放下手中的菊花酒,忍不住撇嘴,恩爱个屁!她可是数次亲眼见九贝子对九福晋动手。
只不过今日九贝子表现得倒是彬彬有礼,问候了温宪之后,还看向林羡余:“四福晋,久违了。”
林羡余挑眉:“九贝子看样子是‘病愈’了!”
九贝子俊美的脸上带着款款微笑,“承蒙四福晋惦记,我已经大好了。”
林羡余不客气地道:“希望九贝子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九贝子眯了眯凤眸,微笑依旧,而他身旁九福晋却是不由地缩了缩脖子,仿佛是被林羡余给吓着了。
林羡余都无语了,她是威胁九贝子,又不是威胁九福晋,你怕个毛啊!老娘又不打女人!
温宪一脸惶惑:“四嫂?”
林羡余赧笑道:“我似乎有点醉了,言语有些无状。”
温宪是个单纯女子,没有多心,“四嫂方才是喝的有些急。”
今日受邀的都是皇族近支亲眷,又多是女眷,除了九贝子,还真没几个是陪着福晋一起来的。
倒是林羡余带上了她们雍王府的三朵金花,大格格博吉利亭亭玉立、二格格舒宜尔哈青嫩袅娜、三格格能丹宜尔哈粉团团一只。
不管她们生母如何,这三女孩子都是极乖巧可人的。大格格正在给三格格擦着小嘴儿,二格格一袭青莲纹旗服,乖巧侍立在林羡余身侧。
九贝子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他目光扫过雍王府的这三位格格,忽的一笑,“四福晋当真贤惠,出来赴宴,还不忘带上四哥的三个女儿出来见世面。”
林羡余挑眉,她听着九贝子这话倒像是讽刺的意味。
九贝子又“哦”了一声,“听说四哥府上又要添丁了,多亏了四福晋悉心照顾,才坐稳了胎呢。”
这说的明显是武氏格格。
林羡余理了理自己衣袖上的褶皱,脸色云淡风轻,“九贝子也很关心我们四爷的子嗣啊,这般有心,怎的不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福晋?”
九贝子不由斜眼睨了九福晋一眼,九福晋立刻缩脖子。
九贝子耸了耸肩,哂笑道:“我福晋也跟四福晋一样,命中福薄无子。”
温宪听得蹙眉,她心道:四嫂一直无所出,九贝子这话简直是直戳人心口伤处!言语未免刻薄了些。
林羡余却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她不想理会九贝子,便对温宪道:“我有些醉了,想先告辞了。”
温宪只当她是心里难受,连忙道:“四嫂莫往心里去。”
然后便亲自送了林羡余出公主府仪门。
此番出来,套了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年纪最小的能丹宜尔哈跟着她乘坐前头那辆宽敞的亲王福晋品级朱轮车,大格格博吉利宜尔哈、二格格舒宜尔哈则坐在后面那辆青色小马车里。
马车缓缓行驶,二格格舒宜尔哈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大姐姐,嫡额娘是不是生气了?”
大格格低声哼道:“这位九叔,当真是嘴毒!”
两位如花似玉的格格在马车里嘀咕着九贝子这个叔叔不地道,你一言我一语,都多少有些愤慨。
虽说二人生母不和,但两位格格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宋氏一直抱着林羡余大腿,林羡余也一直厚待宋氏母女,而李氏虽则不让二阿哥、三阿哥多亲近福攸堂,但为做样子,素日里还是会让舒宜尔哈常去嫡福晋正院请安。
林羡余喜欢这些可人的小姑娘,一直待她们甚好,从小到大恩赐不断,略大些,便常带她们出来玩。
别家的格格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雍王府的女孩子能时常出来,见世面倒是其次,主要是小孩子都喜欢玩。
所以今日匆匆离开了温宪公主府邸,两位格格都有些不大高兴,齐齐数落九贝子。
两位格格正抱怨着九贝子,马车就忽然停了。
大格格正要问怎么了,外头却响起福晋身边贴身侍女的声音:“福晋请两位格格呆在马车中,不要出来。”
马车停下,是因为前头的道路被人给堵了。
堵住道路的赫然是一辆固山贝子品级的马车。
得嘞,不消说,肯定是胤禟这厮。
林羡余冷笑,这是找打吗?
她叫人传话给后头马车里的大格格二格格,不要下来掺和,便兀自下了马车,磨刀霍霍上前。
只见九贝子倒还是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他拱手一礼,“四福晋!”
林羡余挑眉,打量着这个人模狗样的人渣,“拦我去路,你是几个意思?!”
九贝子雪白无瑕的脸上挂着微笑,笑得有些邪气,他嘴角一勾,“四福晋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致谢罢了。”
林羡余挑眉:“谢我揍了你一顿?!”——你丫的抖啊?!
九贝子俊美的脸微微一僵,旋即道:“四福晋玩笑了,我是谢你那颗药,治好了我的咽嗓炎症。”
提到这事儿,林羡余脸色就是一黑,麻蛋,头孢出击,虽不是为了取其性命,但治好了渣九病还是很叫她不爽的。
见她脸色不愉,九贝子笑容愈盛,再度拱手一礼:“多谢四福晋的良药。”
林羡余冷冷扫了九贝子的如花容颜一眼,“你该庆幸你那天没有喝酒!否则,你就不能站在我面前说风凉话了!”
九贝子的笑容陡然一变,他忽的上前一步,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羡余眯了眯眼,因距离近,她已经能闻到九贝子身上的菊花酒的气味了,她挑眉:“敢不敢再吃一粒‘良药’?!”
九贝子面色沉沉,难不成那颗奇怪的白色药丸,与酒相遇,便会成为毒药?难道是他猜错了?当日四福晋并非只是吓唬他?!而是真的对他存了杀心?!
九贝子默然良久,终究没敢应下来,“我如今身子康健,就不浪费四福晋的良药了。”
林羡余撇撇嘴,这么快就怂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