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唐的角度看来苏珊娜有点儿“恋父情结”。她从小没怎么和父亲一起生活,和单亲家庭没两样。小时候她和母亲相依为命。
后来因故母亲出国照顾父亲,她随姥爷姥姥长大就彻底失去了父母的呵护,算起来只有幼年那短暂的岁月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即使后来慢慢长大,再后离开家乡外出上学、异地工作。
苏珊娜现在偶尔还有模糊的印象,那是父亲假期在家时,给自己做饭、钉衣裳扣子的场景。那种温馨和柔和的父爱给了幼年时期的苏珊娜极大抚慰。
在苏珊娜想象又或是印象当中,父亲应是个细致的人,而赵唐则坚毅、果决,生活上还有些粗线条的类型。
两者相比不能说孰长孰短,却各有让自己着迷的地方。以前开玩笑说他有“情结”,但她现在不会纠结了,这明显是两类人嘛!
她喜欢和赵唐在一起,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抚着他结实的臂膀,嗅着他身上雄浑的男性气息。这一切让她着迷,如痴如醉。
苏珊娜不能想象自己没有他的日子。从开始做他的秘书起,结果似乎就已经决定了。如果他是个大男孩,那自己就是个小女人。
和这个人在一起有那么多关于猎头、人性、性格的话题,还有满满的幸福和安全感。
苏珊娜喜欢他微微俯下头盯住自己的样子,喜欢他捧着自己的脸轻声呼唤“我的傻丫头”。
她知道,这辈子自己都只能沉浸在他的光环里啦,心中不禁暗暗叹口气,对自己说“好吧,那就这样吧!”
作为他最重要的两位合伙人,孙瑶对赵唐评价和大魏有点不一样。
按魏东的说法这是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经历的人在各自角度上做出的不同判断。
孙瑶和赵唐同事时间更长,她觉得赵唐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甚至某些地方有点执拗和刻板。
魏东则认为赵唐表面粗糙内里细腻,业务风格大胆而不失严谨。
而无论怎样表述,赵唐认为自己就是个粗人。他这么说,源于自己出身于工人家庭,父亲长期不在家,他跟着在工厂幼儿园食堂工作的母亲生活。
赵唐高中毕业当了兵,去基层两年。立功后入党、拿到大学本科文凭,转到机械化部队任装甲排长、代理副连长。
后来因为脾气太硬得罪上面,只好专业下来到地方武装部搞训练。
赵唐的一个同学劝他辞职,给自己的企业做人事经理,这样他才转入这行并一路走到今天。
赵唐并不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相反有些感谢那些人,要知道自己现在每年的收入可是他们的十几倍呢!
但他内心与生俱来的自卑却时常告诉自己,这样的好日子不知何时就会到头的。
他没带过大团队,不是人力科班出身,这是自己的欠缺。
他知道,并时刻保持着警惕。而这警惕出乎意外地令他时常焦躁不安,生怕自己做错或者疏漏什么。
日复一日,赵唐心里承受的压力越来越重!
有句话叫“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现在他常觉得担任这个首席经营官,便是那个“重”了。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职务问题,而是心里、精神等各方面的负担!
这负担带来的纠结终于积累到目前的程度,像座大山挡住他的视线,以致犯下了不可修补的错误。
“老赵,我可真服了你俩了!”
赵唐和魏强在咖啡馆详谈之后次日,立即给汉河的周庆山打了通手机。等到两人碰面,老周开口这句就让赵唐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当初朱总让我去找你,让你找个妥当的地方安置莎莉。没想到几年后,你来找我,这回是要给你的秘书找地方安排。
我说你们这算是……家门传承么?”
赵唐对周庆山的揶揄哭笑不得,只得拱拱手说“师兄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兄弟知道这是给你添麻烦来了,可我也只能信任你不是?”
“那是你还认我。”周助理叹口气“你说你和师父吧,看彼此都和乌眼鸡似的,可其实脾气那叫一个像
!一边吵架,一边还要担心对方过得好不好;见了面却装不认识,分开久了又想对方。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不能好好消停几天么?
你这点事,不去直接找他非得绕个弯子来和我说干啥?真搞不懂你们的逻辑!”
“我们家的事情,师兄你跟他这么久最清楚不过了。大地震次年我出生,家里多困难呵?可他连封信都没有。
我都二十好几了他突然冒出来,一个电报就说让我认个父亲,这谁能接受?
那会儿我妈不在了,我正在部队上积极备战要去参加全军大比武,哪有心思理会这事?结果俩人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说实话,后来我答应去汉河已经属于主动让步了,而且那几年做的确实也不错呵。
奈何俩人同在一个屋檐下难免磕磕碰碰,倒不如现在这样,他做他的,我干我的,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唉!”周庆山叹口气,咂下嘴想想,说“你的意思我转告了,老爷子说你自己的事情拿定了主意就得坚持把路走下去,莫要回头张望、犹豫不决。
他只是警告你不许让媳妇和娃娃受罪。说人是主要的,面子算个屁!日子挨不下去就赶紧说,你媳妇和娃都可以先住他那边去。”
“咳!他也忒小看我。”赵唐哭笑不得“我好歹也是个管理一家中型猎头公司的人了,哪能一点积储都没有?”
“话虽如此,老爷子的话你还是放在心上。你现在有什么考虑?”周庆山问。
“师兄放心,我都这个年龄了,还能不知道他其实也是为我好吗?”
赵唐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抬眼道“我俩商量了,准备趁苏珊娜还没显怀,先一起回老家去见见她父母,然后国庆节前办婚礼。
至于住处,我还没想好是她搬过来,还是我们另买一处新的。”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周庆山点头“既然弟妹怀上了,我看这工作的事情倒不用太急。她社保什么的先挂过来我让人力帮忙管着,等她想出来工作时咱们再看机会。”
两人又说会儿话,周庆山起身告辞,走两步忽然皱皱眉,回头提醒说“托尼,有人告诉我说韩冬这几天挺活跃,你们的几个大股东那里他几乎都去过了,应该是憋着什么坏水呢。你自己要当心!”
赵唐谢过,心里却轻轻叹息。还能是啥?肯定是他听到某些风声了呗!
自从魏东跑来告诉自己他俩的关系暴露,赵唐就知道没法保密了。
就公司里那些八卦的丫头们,她们的嘴天天巴不得出点啥新闻才好,指望今后这事能守口如瓶,那简直就是做梦!
他抬头看看天,上面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雨水。今年的雨水可真多呵!往年所谓秋老虎的艳阳天不知哪里去了。
赵唐想着苏珊娜的娇弱,不禁怜惜地又叹口气。他得赶紧去和沃尔夫打招呼,苏珊娜需要赶紧撤退出来才能躲开这场暴雨的肆虐。
而他,作为苏珊娜的依靠和信赖,必须在这关键时刻能够为她提供庇护,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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