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骥说起白芪脸上就不自觉的带了笑,然后笑着笑着就看见顾梵和顾霖盯着自己,“咳,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世子,当时你们母妃比武招亲,我就去了。”
“比武招亲?母妃还有这一面?”
顾梵和顾霖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的白芪是文文弱弱的那种,居然还有这一面。
顾骥脸上的骄傲神情溢于言表,“你们母妃啊就是这几年不愿意舞刀弄枪了,不然那本事可是丝毫不输给本王。”
“所以父王是输了?”
“嗯……确实输了,但是还是娶到了哈哈哈哈。”
顾骥的笑容有些苦涩,“或许这次能看到你们母妃身披战甲的样子,虽然我并不想看见,唉。”
“希望如此。”
远处的月亮升了起来,照得整个王府亮亮堂堂。
苏南付和宋明哲听完洛青枫讲的今天的事全都沉默了下来,苏南付看了一眼一边的官服走了过去。
“我自十八岁入朝为官,如今已经有几十年,侍奉三代帝王,也看着两代摄政王先后死于战场,顾家满门忠烈却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可叹可笑。”
洛青枫听着苏南付的话也感觉到了一阵愤懑,只不过还是劝慰苏南付,“苏太师,这只是暂时的,目前一切还在摄政王的计划中。”
苏南付点点头,“我知道,我也相信她,但我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有愧前人,也无颜面对死去的摄政王。”
宋明哲也站了起来,“老苏,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跟你一起。”
洛青枫脑子里立马冒出一堆不好的想法,“两位前辈,千万三思后行。”
“放心,我们可不会学张侍郎那个脑子不好使的,明日朝堂自有分晓。”
“好。”
第二日早朝,一切似乎都很往常一样,但是苏南付和宋明哲站出来的时候整个朝堂都格外的安静。
白隆政刚上朝看到两个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两位可是有事?”
苏南付看都没看白隆政,“和太上皇无关。”
白隆政脸色白了一下,又无所谓的说,“那自然。”
白落音坐到龙椅上的时候苏南付站了出来,“老臣听闻摄政王被废,可是有缘由?”
“这便不告诉太师了。”
苏南付捋了捋胡子,“也好,毕竟万事都是皇上做主,万事都是你们白家的。”
白隆政感觉到了一点不好,“苏太师,注意你的言辞。”
“老臣今日来辞行,前段时间本就上书想要归乡,奈何皇上不许,今日便斗胆自行离开,只希望皇上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苏南付摘下了官帽放在地上,“诸位大臣,几代摄政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尚且落得如此地步,何况是你们呢?”
白隆政忍不住出声,“苏太师,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太上皇自然清楚,若在如此,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苏南付说完一甩袖子,傲然的走了出去,宋明哲跟在身后解下来头盔盔甲,“老臣也老了,一身伤病,马都骑不了了,这位置让给其他人吧。”
“宋将军?”
苏南付和宋明哲接连离开,朝中资历最老的两位大臣一走,整个朝堂瞬间乱了起来,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似乎在决定自己的归途。
白落音面露不满,“诸位可是要一起走不成?大周又不是离了你们就过不下去了。”
白隆政面色一僵,该死,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还没等白隆政想要开口,李肃又站了出来,“臣自去岁通过科考入朝为官,心中自然是想报效国家,当一位好官,今日老师离开臣亦随老师离开。”
李肃把官帽放下扣了个头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退朝。”
白落音冷冷的说完起身离开,白隆政看着摆在地上的官帽盔甲一阵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在干什么!”
永寿宫,黑袍人站在那不敢说话,白隆政拿起杯子狠狠一摔,“你怎么敢说这种话?你只是我用来控制白落音的傀儡,你怎么敢想说什么说什么?”
白隆政这次是真的气急,原本可以接着苏南付和宋明哲离开再给顾霖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可是被眼前人一搞,还赶走了一个李肃。
“太上皇息怒。”
“息怒?我息不了怒,你知不知道在朝堂一句话就能决定我这一局棋的生死。”
白隆政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逼我是吧,一个个都以为我没办法了是吧,不就是两个老东西吗,走了更好。”
“滚出去!”
黑袍人微微点头离开了,在走的时候看到了宋词不屑的笑,“都是狗,你真以为自己多高贵呢。”
“比你高贵。”
黑袍人离开,白隆政让宋词把秦昭喊了过来。
“太上皇。”
“随便弹点什么。”
“是。”
秦昭在一边坐下,她明显感觉到白隆政的心情不好,所以她心情很好。
琵琶的声音如水一般流淌出来,渐渐抚平了白隆政的心绪,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你听话懂事不会惹我烦。”
秦昭微微一笑,“能跟在太上皇身边是民女的福气,自然应该尽心尽力。”
“很久没回家了吧。”
“是。”
“明日我让宋词送你回去一趟。”
秦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真的?多谢太上皇,我下午就回来。”
白隆政看着秦昭的笑僵住的脸也缓和了一些,“你不是不想回来吗?”
秦昭低下头拨弄着琴弦,“是,但是太上皇能放我回去我也不想辜负太上皇的好意,至少能用琵琶给您带来一点安静。”
白隆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话了,明显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先去休息吧。”
秦昭起身行了礼之后才说,“太上皇早些休息。”
白隆政看着秦昭离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会对这小小的善意感到感激了。
宋词看到秦昭出门就变化的脸色有些想笑,这个人可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
顾霖听到今日朝堂发生的事无奈的笑了,“这就是文人风骨吗?”
顾骥正在倒茶听着顾霖的话就说,“这也算是好事,这样一来,不少人都会开始重新思量自己的选择,只可惜了李肃,好好的苗子。”
“他是苏太师教出来的自然也有苏太师的风骨,何况他的心上人还在咱们府里呢。”
“痴情人啊。”
顾霖有些担心的问,“父皇,你觉得白隆政会什么时候动手?”
顾骥对白隆政很了解,也就坦然的说,“不会很远了,恐怕也就三五天,王府和顾府之间有一条秘密通道,提前把人送走。”
顾霖点点头转头问江伯,“现在顾府的总管是谁?”
江伯面带笑意的说了句,“夕禾。”
顾霖有些惊讶,“真的是她?”
“你知道?”
“说来话长。”
江伯把关于夕禾的事大概说了一遍,顾骥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在看人这一方面你倒是丝毫不输给我。”
顾霖马上接话,“是父王教的好。”
顾骥听着很开心,“你这说话就是比你两个哥哥中听,你先用密道去一趟顾府,我在这守着。”
“是。”
江伯带着顾霖到了后院,穿过假山的藤蔓就到了一个木头盖子,“这地方也太隐蔽了,我在王府生活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江伯用灯笼看着里边的情形叮嘱顾霖,“上一次用这个的时候还是二十多年了,虽说我每年都回去看看但是还是小心为上。”
“好,江伯放心。”
顾霖拿着灯笼从密道下来,这里都是用石头搭起来的,正好容纳一个人通过,顾霖看着已经很久远历史的石壁仿佛能看到在某些特殊的时候顾家的先辈利用密道出奇制胜的日子。
从顾家到王府几乎要穿越小半个都城,按照顾霖的速度单纯走起码要三刻钟,若是没有习武的普通人更是会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让顾霖感到奇怪的是虽然密道很长但是居然没有感觉到什么憋闷,似乎不知道哪里一直在通气。
在黑暗的密道里走的时间长人,顾霖对于外界的声音更加敏感,很快密道变成了向上倾斜的角度,快到了。
面前是一个木头盖子,江伯说出来也是在后花园的假山。
顾霖确定没有人在外边之后就掀开盖子出来了。
顾府只有王府一半大小,所以丫鬟仆从也不多,大多年纪大一些都是顾家的亲信。
顾霖从后院出来就看到夕禾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拿着账本的样子倒是格外的陌生,顾霖满意点点头,“没有辜负答应我的话。”
夕禾隐约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霖。
夕禾一惊,又和几个人说了几句就打发他们离开了,夕禾把院子门关上快步走了过来,刚想行礼被顾霖托住了,“你做的很好。”
夕禾激动的看着顾霖,“不想辜负王爷的信任,王爷,都城都在传言,您真的?”
顾霖安慰的拍拍夕禾的肩膀,“这件事涉及太广,这两日顾府可有可疑的人?”
夕禾略略的回忆了一下,“有几个,但是知道您不在,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