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秘密暴露的恐惧,唐岁此刻还遭受着死亡的威胁。
再次感受到濒死的窒息感,还都是同一个男人给予的。
她真的委屈得想哭,小手不停拍打他掐自己喉咙的手背,“放,放……,你,我说,不出……”
断断续续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喉咙外蹦。
温既年修长的手指松开,阴沉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呼吸自由后,唐岁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他这么问,应该也是刚到,只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要让他努力爱上她。
如果她的通话内容,他听全了,这会儿肯定直接问她是谁。
而她之前为了打消他对自己的疑虑,把苗头引到温泽嘉身上,让他以为自己是温泽嘉派来离间他和林若欣感情的。
如果温泽嘉刚刚没有在宴厅里对她做出那么亲密暧昧的举动,她依旧可以甩锅给他。
可偏偏温泽嘉做了,还被温既年看见了。
不能说是温泽嘉,唐岁很快想了个新的背锅侠,“是你爸!他让温泽嘉当我男伴,是为引你嫉妒。刚刚给我打电话,也是问我情况怎么样,让我把握好机会。”
敢说这样的谎,就不怕被拆穿。
她笃定,这种小事还不至于让温既年跑去和他爸对质。
温既年听了,睁开之前眯着的醉眼,“那你呢?”
“什么?”
“我爸让你勾引我,你怎么想?”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衣领口。
唐岁小脸一红,只觉得身体上有电流流窜,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温既年,你喝醉了。”
她的欲拒还迎,反刺激了他,一手锁住她的双腕,高举过头,“温泽嘉抱你的时候,你没反抗,确定对他没一点点心动?”
唐岁从未被这样对待过,身体颤栗,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快推开他。
可她没忘记刚刚和做的交易。
平时的温既年对她冷言冷语,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而现在他喝醉了。
只要她豁出去,就是个机会。
男女之情很多时候不就是从身体的亲密接触这一步开始跨出的?
“没有。至始至终,能让我心动的,只有你。”做足心理功课,她说完情意绵绵的话,刚要去吻他,对方却突然松开了手。
温既年倒退几步,远离她,像看个小丑一样看她的笑话,眼底闪过的厌恶和轻视毫不遮掩,“要我爱上你,靠你这没见过男人的饥渴样勾引?林暖栀,你在看不起谁!”
他在羞辱她,喊的却是林暖栀名字。
这一刻,唐岁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把她认错成林暖栀羞辱,还是他其实内心已经相信她是林暖栀了,只是在清醒的时候不愿意承认。
她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温既年唇角一个小小的痣上。
他的嘴是微阔的,也很薄。上唇峰明显精致,人中窄小却清晰,给人一种阴柔的精致感,配上这颗痣,有种说不出禁欲系的性感。
可偏偏,他说出来的话那么毒辣。
让人难堪。
“至少,我的身体忠于我的感情。我爱慕你,想与你亲近,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她明眸璀璨,看着他的目光有种锋芒毕露的尖锐,“而你刚刚的热情如果没有一丝真心,只是为羞辱我,才勉强自己碰触一个厌恶的女人。那看不起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唐岁也不知道自己那样的一番攻心话语,能不能突破温既年冷硬的心房,哪怕只是敲出一丝缝隙也好。
只要阳光能照进去,冰雪就有消融的一天。
可事情,总不如人所愿。
但自那晚过后,温既年回家的频率明显减少了,像是刻意躲着她一样。
而和她一样每天摆出闺怨脸的,在这个家,还有兮兮。
因为温既年不常回家,兮兮无精打采,每天被佣人牵着晨跑都不积极。
可奇怪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居然开始粘着唐岁了。
好像是从那天打过一架后,它就不再当她陌生人警惕狂吠。而唐岁也因为它治好自己惧狗的心病,对它亲近了一些,偶尔也会给它投喂零食。
这天,她带着兮兮晨跑回来,就看见温泽嘉和温照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各种早餐,有西式,也有中式。
但在清一色的牛奶杯里,一个咖啡杯格外高调醒目。
这个家里,早上有喝咖啡习惯的只有一个人。
“温既年昨夜回来睡了?”唐岁的眼睛瞬间发亮。
兮兮也闻到主人的气味,兴奋地往楼上冲。
“回来了。”
虽是肯定的答案,但温照的面色却不是很乐观。
温泽嘉咬了一口吐司,朝唐岁笑得幸灾乐祸,“是回来收拾东西,要正式搬出去住。”
他的话刚说完,温既年就拎着电脑包从楼上下来,脸上的表情淡漠到几乎没有。
他把电脑放在座位旁边,坐下后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
兮兮一路跟在他的脚边,摇头甩尾地卖萌,却不得他回顾一眼。
这一瞬间,唐岁仿佛看见了自己,以至于挽留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虽然温既年搬出去住,是早晚的事。
当年要不是沈晓燕这个对儿子有着强烈占有欲和控制欲的母亲阻拦,甚至做了一些过激的事,道德绑架儿子,温既年早就搬出去过独立的生活了。
最近,也是因为温照把唐岁请来家里住,沈晓燕反对无效,气得离家出走,回娘家,来个眼不见为净,才叫温既年这次搬出去住,没有受到丝毫的阻力。
可这些内情,唐岁并不知道。
她以为,温既年突然搬出去的举动是为了躲她,心里十分难受。
因为她住进来,温既年的妈妈都不住家里,回了娘家,现在温既年再因为她走,那她就真是鸠占鹊巢的罪人!
想到这,她放下筷子,对温照说,“温伯伯,医生说我的伤势彻底痊愈了。我在这里打扰你们太久,也是该回家了。”
她的话语落下,餐厅原本就偏冷的气氛一下子冻僵住。
“搬家的事,不急。你还可以……”
温照在挽留,温泽嘉却抢话道,“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搬行李吗?我便宜好用,随叫随到!”
“下午。”唐岁决定的事,就不会拖泥带水。
温既年听到,却没有看她,只是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因为力道失了分寸,有些重,在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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