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敲门震慑他之前。
这老东西对一切情况都是不知情的。
他完全可以从后门逃离,但却没有这样选择,第一时间觉察出了这房间可能存在的漏洞以及最为有利的藏身之处,采取了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逆天方案,一来,躲在柜子里足以看清楚杀进房间敌人的情况,二来,避免了陷入敌方在下面提前设下的圈套。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临场交锋。
却令我觉得全身寒毛直竖!
这是一个怎样的对手!
夏禧曾用一个词形容海老贼:深渊。
我领悟到了这个词的真正意义!
夏禧也从下面上来了。
他见到眼前的情形,瞠目结舌。
我压抑不住心中的绝望和耻辱感,口中爆喝一声,猛地一脚踹烂柜子推拉门,转身往外面狂奔。
从踹门到折返回这个房间,讲起来慢,其实不过短短四五十秒的时间。
我期待海老贼手脚不灵便。
还有就会逮住他!
夏禧跟在我后面跑,大喊道:“苏子,你小子疯了!”
“我们不可能再逮到他,而且这医院不知道他布置了多少后手,我们必须马上走!”
听不进去!
我知道海老贼除了他自己之外,肯定还会在医院布置后手,用于他做掉田家家主之后接应离开工作。
现在我们突然提前过来逮他。
他在逃了之后,肯定会来一招大反击,让人将我们给拿下。
毕竟自从端掉相柳北方基地之后,海老贼已经对我们没有任何耐心了,我们是相柳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应该猜测到是我们两人。
如此大好机会。
他肯定不会错过!
但那一刻,我就像一沙漠中快渴死的行者,摆在面前是一杯毒药,明知道喝下去要死,但我实在太渴了,就想喝下去,爽那么一下子。
这种状态。
是长久以来与海老贼斗争产生的绝望短暂迸发,根本遏制不住。
如同当时在夏墓。
我从主墓室冲下来之后,曾经不顾危险,想杀入地方逮海老贼。
现在状态与当时完全一致!
丧失理智!
“呜呜!”
凄厉的火灾警报声响起。
楼下传来了无比零乱的脚步声。
专家就诊室的后门之处也传来人的吆喝声。
前后夹击围上来了!
完全可以想象。
这当中有医院根本不知情的安保和医护人员,中间肯定还夹杂着几位海老贼的人员。
警报声让我从疯狂的状态中警醒。
夏禧追上了我,大吼道:“你简直疯了!跟我来!”
他拉着我猛地钻进了白天我们曾进去探情况的普通就诊室,转身迅即将桌子堵到了门边。
此刻走廊外传来无比嘈杂的脚步和人声。
“哪里着火了?!”
“好像是进贼了,在专家诊疗室!”
“关上医院大门,多叫点人来!”
“这个房间好像有人!”
门外传来了推门声!
夏禧已经打开了窗户,招呼我快爬。
我跟着他爬出窗户,外面竟然有一根硕大的下水管!
夏禧开始顺着下水管疯狂往上爬。
别看他的身手一般,但爬这水管却无比娴熟,跟猴子一样。
此刻我感觉门已经快被推开了。
根本管不了其他。
我也跟着夏禧往上疯爬,爬到了四层楼的高处,水管转弯,尽头竟然是一棵榕树,榕树非常大,有一些粗大的枝桠探出了医院的外墙!
作为江湖“一碗面”盗墓夫妻的后人。
夏禧是有积淀的!
我说当时这家伙白天进这房间探查的时候,为什么往窗外瞅了好一会儿。
这玩意儿就跟卞五但凡住宿必然要住旅社二楼一样,盗墓贼不论下墓还是干其他活儿,先想到的是离开之时的后路,毕竟他们随时都有被逮、被同行阴、被墓地环境封死的危险,这就是他们融在血液里的肌肉反应。
普通人根本无法达到这一点。
当我们快爬到水管尽头的时候。
就诊室的窗户已经打开了。
“小贼在哪儿!”
“太牛逼了!这都能爬上去!”
“牛你个头啊,快叫人去围墙外面拦人!”
“……”
我和夏禧已经爬到了榕树。
两人迅即将白大褂脱了,顺着树桠疯狂往下,快到围墙之时,翻身跳了下去。
夏禧骂了一句:“卧槽!”
他的脚崴了。
但此刻围墙外面已经有人过来了,我们也管不了其他,一直往巷子里面钻,然后拔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丢进了垃圾桶里。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速度非常快。
幸运在于这个巷子虽然没有岔路,但弯角很多,他们看不到我们背影。
如果是我单独一个人。
现在完全能逃出去。
但夏禧的脚崴了,他根本跑不快,我们很快就要被逮住。
我瞅见巷子里有一个祠堂开了旁门,里面很多人,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在哭,应该是有老人家过世了。
我立马止住脚步,对夏禧说:“进去!”
夏禧马上反应过来,两人钻了进去。
祠堂旁边放了很多白布。
我们立马将白布给扎了起来,穿上了孝服,跑到棺材旁边,跪下来开始抱棺材哭。
这是最后送灵的场面。
亲戚朋友、孝子贤孙以及雇佣过来的专业哭灵队伍,都会抱着棺材大哭一场,表达对死者最后的挽留和不舍。
场面比较乱。
祠堂里哭声震天。
由此造成了非常诡异的情况,亲朋子孙以为我们两人是雇佣来哭灵队伍的人,哭灵队伍以为我们是死者的亲朋子孙。
我们边哭边用手沾香灰摸脸,搞得跟大花猫一样。
夏禧嚎叫着:“手捧一柱烟啊,大门来白仙!儿孙跪平川啊,送爷到七关!七关您回头望啊,望一眼咱家园……”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望一望咱家园啊,来世记得还……擦,我们这节奏不对,别太专业了!”
夏禧反应过来,摸着脚腕子,呲牙咧嘴:“大爷啊!我心痛啊,都痛到脚跟了啊!”
此刻。
四五位追击的人已经进祠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