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梅又来买烤鸭了,但是脸上神色焦虑,眼圈也是黑的。
高山月没忍住多问了一句:“秦阿姨,这是没睡好吗?看您精神不太好。”
这会子正是闲时,店里也没几个人,加上高山月平时稳重大方,秦喜梅又正好被事情折磨得有点心灰意冷,就没忍住说:“快别提了,都是我那不安分的儿子,好好的班不上,要去下海拍什么照片。这下可好,生意门可罗雀,还赔了本儿!”
这时候开照相馆的人很少,没道理会赔钱呀?
“秦阿姨,你儿子店旁边很多开这种店的吗?”
“旁边没有,但是省城的人赶时髦,他开,别人也开。其他地方好几家店呢。”
这就对了。竞争者多呀。
“秦阿姨,如果你儿子店和别人家不同,肯定会有更多顾客光临吧。”
秦喜梅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山月啊,你们店就是和别人家不同所以生意一直这么好。那你说说,我儿子的店,咋样就不同了?不就是拍照吗?难道两个不同的人拍,还能拍成另外一个样子来不成?”
“当然啊,秦阿姨。比如做香肠,我家的味道和别家就是不同。再有快餐,我家店里花样就比别人家多。”
秦喜梅若有所思,“是这个道理哟。”
随后,她双眼发亮,热切地看着高山月:“山月,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好办法的,对不对?”
高山月看了一眼旁边等得不耐烦的吴淑珍,“阿姨,我是有点办法,不过要仔细说才行。”
吴淑珍没忍住嗤了一下,“秦主任,她就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你儿子都快三十岁了,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你儿子都为难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解决?”
吴淑珍来店里的次数很少,高山月总共也就见过两三次。
今天穿着一身碎花裙,头发烫得非常时髦,蹬着皮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太太。
她今天买的是烤鸭和花生米。
秦喜梅说:“淑珍,你还有事你先回吧,我和山月聊聊再回去。”
吴淑珍转身走了。
秦喜梅歉意地说:“她也是担心我,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阿姨。要不您进来坐,我们聊聊?我的想法也许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就是我的一点儿不成熟的想法而已。”
秦喜梅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跟了进去。
高山月迅速总结了两条前世影楼的攻略,简明扼要的说给了秦喜梅听。
秦喜梅越听眼睛越亮,最后激动地站起来:“山月,你可真是太聪明了!我这就给我儿子打电话去!”
说完,风风火火跑了。
招娣进来道:“秦阿姨很厚道,好几次都帮我们说话。”
可不是呢!
希望自己刚才说的可以帮到她儿子。
三天后,也就是五月初一这天,总店终于开张了!
在热闹的锣鼓声中,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臻味美食公司也揭了牌。
姚记者还专程来采访,他一直持续跟踪高山月的事业进展,张县长也一直很关注高山月的个体经商情况。
这可是启东县成长最快最好的个体户呀!
正因为有张县长的大力支持,高山月买地盖宾馆、盖房子才会一路顺风,办公司、办法人也才顺顺当当。
改革之初的红利,就是这些胆大的人吃了去。因为各方都在大力支持。
别人要使绊子,也还在寻摸的路上。
新的窗口,新的公司,新的人手,新的气象。
高山月虽然高兴,但是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因为,美食公司走上了正轨之后,她的精力就要放在其他地方了。
开业这天,她去请过高鸿运来。高鸿运很高兴,乐呵呵参加了全程,然后带着高山月给的一大车礼物回去了。
临走前,高鸿运说:“山月啊,爷爷不懂这些生意,但是你能做好,爷爷就很高兴。那些烂糟事儿,你就别往心里去。只要爷爷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那些烦心事儿来烦你。”
高山月心中五味杂陈。
这几个月,她时不时给高鸿运夫妻捎去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其实也有她的私心。
无非就是希望高鸿运能够镇住大房和三房。
高鸿运心里也有数。
所以这几个月除了廖秀来闹过,其他人倒是也还好。
毕竟高鸿运虽然是长辈,可现在很多人并不听长辈的劝诫,高鸿运能将高爱增兄弟约束到这个份上,也就不错了。
“爷爷,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伯父和叔父两家。如果他们真正能做好事情,我也愿意用他们的。爷爷也看到了,我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需要家里人来帮忙。”
高鸿运叹口气:“山月,你做成这么大的事情,不容易。要是他们没帮忙,反而拖后腿,你叫爷爷怎么能够安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老了,他们的事情我不管那么多。但是,她们若是要来烦你,那就不行,这点爷爷还是能做到的。”
说得高山月也有点愧疚了。
可是,不管怎样,她现在都不可能用高家大房和三房的人。
就算高鸿运埋怨她把好处都给了刘爱华那边,她也不会退让。
“爷爷,您明事理,我尊重您。回家去好好保重身体,有空了我就回来看望您。”
“你有这么多事情,哪有空回去看我一个糟老头?爷爷想你们了,就自己来你家,你给爷爷安排个住处就好。”
高山月忙不迭答应。
高鸿运走远了,高山月还在路边思考问题。
“高山月,你爷爷这么聪明,怎么生的儿子女儿都不怎么样啊?”
叶谦?
这毒舌!
“我爷爷输在没有金钱和地位上,所以也约束不住后辈。人呐,都是先敬权势金钱,后敬年龄辈分。”
“看不出,年纪不小,想得挺多。”
听着这揶揄的话,高山月很恍惚。
她眼前的叶谦,真是她前世认识的那个叶谦吗?
这是同一个人吗?
良久,高山月转换话题:“胡春来呢?这么久也没来请我吃糖?”
叶谦的语气带上了一抹惆怅:“胡春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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