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那次我被狐妖捉了,你也在那里,是跟着我保护我吗?”柳寒兮躺到床上,拍了拍床,让她也躺上来,两人并排睡着。
“嗯,我一时间破不了结界正着急呢,还好华天师就赶来救您了。”水流沙回答。
“你后来回来南境,自己不能在我身旁,又让小雅跟着我是吧?”柳寒兮又问。
“嗯,我没有对小雅明说,只说你是师父要护着的人,”水流沙又答,“什么都瞒不过您,您怎么样样都能想到。”
“我就记得啊,你进狐狸洞的焦急的表情,像是关心我而多过那妖。小雅也是,看我身边有个妖气冲天的小七,冲上来就要杀,看到他已与我结血契才放心。再后来,日日都扒在我墙头上盯着看,我知道她是在保护我,索性就让她住在家里了。可怜她听了你的令,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都臭烘烘的了,一心盼着你来。”柳寒兮想起姬雅,不由又湿了眼。
“这孩子,死心眼儿,有些事教都教不会。但是心啊,比谁都善。”水流沙也是听柳寒兮今天说才知道当时的情况,姬雅未对她提过一句苦。
“是啊,她当时被杀时,没有唤自己的兽出来,她说知道自己会死,不让想兽们白白送死。”柳寒兮的泪流下来,戚啸月不会舍不得她的兽,但她,柳寒兮也会和姬雅一样,不会让兽去送死。
“是她会做的事。”水流沙想到她,也流下泪来。
“你们对我这么好怎么办?!我要拿什么还你们这样的恩情?!”柳寒兮啊啊叫着,抱紧了水流沙,弄得她不知如何回应。
“不用……师袓……不用……”
“我准备在南境置点产业,给你们一人留个一幢宅子,十来个铺面吧,宅子住,铺面收租。”柳寒兮说到产业就来了精神,盘算道。
“不用……师袓……不用……”水流沙重复道。
“忘记了你也要和我一样回御神的,你和远山师兄成亲了也住在御神好些,离我近些。那咱回去买。小雅也不用上了,都给你吧!”柳寒兮又倒回床上,想到华远山,于是又改了口。
“师……师祖……我……”
水流沙还想说什么,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不由会心一笑。这性子,心中有如此大的事都能这么快入睡,真好。
她不敢就此睡下,先放了两只小兽分别在门口和窗下守着,再替床上四仰八叉的柳寒兮盖好被子,自己就在椅子上坐下睡了。
慕念愁出了房门,就变成了一束藤蔓,爬上了墙壁,沿着墙一路快速地前进,若是遇到有动静就停下来,看起来与普通的藤蔓没有任何区别。
近了王城,她由墙上移到了墙角,速度也放慢下来,躲过城墙下的守卫,躲过巡夜人,一路到了女王的寝宫。
她与水流沙悄悄前来莛都,还是不让人看到比较好,这样也方便行事。
她从门缝中滑进殿内,又滑到守夜的嬷嬷身前,才变成本身。
嬷嬷在她从门口进来时就惊醒了,看到游动的藤蔓反而是不慌了,见慕念愁变了回来,才行礼道:“卿红拜见族长。”卿红近五旬的年纪,削瘦的身材,头上插着一只金鹤钗。
“我有急事,要见女王。”慕念愁这时倒是与在柳寒兮面前完全不同,展现了一族之长的沉稳气势。
卿红随即便去敲门,请了女王起身。
南境巫女与王族联系紧密,重要的王族成员几乎都有高级别巫女守护。
戚啸月十七岁就走了,她走时现任女王封珺都还没有出生,所以并不熟知。但是慕念愁却不同,她是看着女王出生、长大的。连身边这位嬷嬷都是她送来保护女王的。
她当时还送来了一位银鹤巫女给王子,但是仍没有保住王子的命。巫女与王子都被毒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端宁,但很多人猜测就是她所为。
“还请女王恕罪,这么夜了还来扰您。”慕念愁拜道。
“族长奶奶哪里的话,您这么大老远来,一定是有事了。”封珺忙扶住慕念愁不让跪,又亲自扶到了椅上坐下。
封珺是位好君王,仁厚礼贤,视民如伤。但性子比起她的母亲、祖母是软了太多,所以倒显得有些懦弱可欺了。
“端宁回来了。”慕念愁直说道。
“什么!”封珺恼怒道,“她还敢回南境?!这是在挑衅啊!我厉儿真的太可怜了!”封珺凄凄哭道。
“她不是要挑衅,而是悄悄回来的,被我徒孙发现,竟下了毒手。”慕念愁也恨恨道,“她……”
慕念愁欲言又止。
“奶奶但说无妨。”封珺抹去了脸上的泪,说道。
慕念愁只好将长宁王的事情说了出来。
没想到封珺只冷哼了一声,道:“哼!现在是完全可以肯定我厉儿是她害死的了。就在厉儿死前不久,他曾跟我说过二人有染之事,我惊愕不已就悄悄派人去查证,但还没有发现证据,厉儿就死了。一出事,御神皇帝就大军压境来接她,令我只能放她走了,可怜我厉儿那时还尸骨未寒。”
慕念愁拍了拍她的手宽心:“这回,御神国定不会再护着她了。御神国瑨王妃是那位的转世人,如今正是为了捉拿她而来。我们只需策应,到时人他们自己捉,皇帝也不会把气撒到南境头上的。”
“那位的转世人找到了?!”
“嗯,以她现在的身份,您完全不用担心御神了,放开手去办。”慕念愁鼓励道。
可是,说得轻松,端宁是下得去手,那封玦是自己的亲弟,血脉亲情又如何说舍就舍得下。
慕念愁看出了她的犹豫,不由摇了摇头。总是这样犹豫又如何担起一国重任。但她没有说出口,一百岁也不是白活的。王庭的事,还是得王族自己解决,巫女会协助,但绝不会插手。
就算是朝代更替也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若人还不错,那就帮,如若不行,那走就是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说:“您就算不杀他,那也要规制规制,然后,继承人也要尽快定下来,免得有心之人再以此为由做些什么。”
封珺紧皱着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