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刚返回承天府就收到了满剌加海军第三舰队传回的消息,满剌加海关提督张有德与红毛夷达成了同盟条约。
条约的内容基本上是按照郑经的设想达成,在东方海域,双方有义务在受到约翰牛攻击的时候提供必要的援助。
无论约翰牛向任何一方开战,都等于是向另一方开战,这个条约完全就是针对约翰牛的条约。条约规定了华夏海军可以在狮子国选择合适的地点建设军港,设立海军基地。
这个基地一旦建立,就等于华夏海军向西推进了上千公里,华夏海军正式成为了印度洋上的利益攸关者。
而红毛夷得到了约翰牛吐出来的一半贸易利益,剩余一半利益,满剌加将其按照各个势力的表现分给多个国家。
红毛夷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受到损失最大的成了约翰牛与斗牛国,郑经的规划中,与任何国家妥协都不会与这两个国家妥协。
这是因为这两个国家一个是与华夏进行全球竞争的敌人,另一个是华夏将来谋求新大陆时的最大的绊脚石。
斗牛国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发起东方远征,因此就算在郑氏夺下了吕宋,斗牛国也只能是提出抗议,而不能做出任何实际的行动。
而约翰牛暂时更是无暇东顾,他们现在最大的目标是与高卢国瓜分红毛夷。这些情况在西方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红毛夷也在积极的拉拢盟友,希望能够在随时爆发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紧张的局势下,郑氏向红毛夷伸出了橄榄枝,这让红毛夷喜出望外,双方现在虽然说已经不再是敌对的关系,但是关于爪哇的归属一直没有达成协议。
红毛夷始终不承认郑氏对爪哇有管辖权,在这一次的同盟谈判中,这个问题迎刃而解,红毛夷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他们为了更快地拿到联省共和国的授权,不惜收买埃及帕夏,从红海穿越苏伊士地峡。
在地中海搭乘桨帆船返回联省共和国,在不惜代价抄近路的操作下,半年的时间就拿到红毛夷实际领袖德维特的授权(名义上的执政是威廉三世,威廉三世是在荷兰灭国边缘才力挽狂澜救荷兰于水火之中)。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郑经虽然历史学的不好,但是他却知道在不久后,红毛夷的一位影响后世深远的政治人物就要闪亮登场。
这个重要的人物就是红毛夷的执政威廉三世,他的老婆在十几年后会成为约翰牛的国王,而他也将成为约翰牛的国王,甚至差点成功推动约翰牛与红毛夷合并成功,‘光荣革命’号称资本主义最文明的革命。
收到了与红毛夷达成了同盟的条约之后,郑经便给陈辉下令,命他与红毛夷谈判,向红毛夷引进更多先进的水力、风力技术。
要说这个时代把水力与风力玩的最好的当属红毛夷,同时抓紧时间挑选合适的港口在狮子国修建海军基地。
这个基地的军事力量必须要略微超过红毛夷,舰队的指挥官就让马维祥去担任。这支前出到狮子国的海军,将是对抗约翰牛的主力,一定要配备最强的力量。
至于说约翰牛会不会妥协,郑经想都不会去想,若是查尔德爵士敢签订这样的条约,他的被约翰牛国王推上断头台。
处理完第三舰队前线的问题,郑经安排人将郑泰请到了王府延平王的办公房。郑泰很高兴,觉得大侄子还是跟自己亲近,回到承天府第一个单独召见的大员便是自己,可见自己在延平王的心目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进了办公房,郑泰规规矩矩地给郑经下拜行礼:“臣吏官郑泰拜见王上!”
“免礼!泰叔请坐!”
一旁的洪磊连忙吩咐人给郑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延平王的右下方,待郑泰坐定之后,郑经问道:“泰叔!寡人让你给倭国长崎发的照会发过去没有?”
“已经发了。”
“倭国方面可有什么回复?”
“长崎守还是百般推脱,不愿付给这笔银子,更别说王上还要跟长崎要利息。”
“倭国方面可有书面的回复?”
“有!长崎方面委托商人给臣送来一份公函,说这笔银子的所有权不明,而且在长崎保存的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场火灾,目前的存银连三分之二都没有。
更别说王上要的利息了,那更是一文钱都不可能拿到。”
“公函在哪里?”
“在臣的户官衙门。”
郑经看向洪磊说道:“洪磊去户官衙门将公函拿过来。”
“是!”洪磊转身离开了办公房,办公房内只剩下郑经与郑泰二人。
郑泰忽然感觉房间内的温度降低了不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自己又有什么把柄被延平王给抓住了。
仔细想想自己这一年多在承天府是兢兢业业,根本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就是自己的家人也被自己约束起来,就是害怕被大侄子关键时刻摆一道。
上一次的擅权行为已经引起了大侄子的警惕,这要是再被找到什么毛病,自己别说当官了,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了。
就在郑泰胡思乱想之际,郑经的声音幽幽传来:“寡人听说泰叔有渠道弄到扬州瘦马,寡人也有寡人之疾,什么时候泰叔也给寡人送几个瘦马?”
郑泰的脑袋‘嗡’的一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上一下子瘫倒在地,以头抢地道:“王上冤枉啊!臣是郑家人,怎么可能与满清有来往,这是谁在陷害臣啊?”
“泰叔不要着急,要不要寡人帮泰叔回忆回忆?”
“王上!臣对王上忠心耿耿,又是郑氏族人,怎么可能做勾连满清的勾当?”
看到郑泰还是一副死不认账的态度,郑经也不跟他废话,冷笑道:“郑泰!寡人最后警告你一次,自己主动交待出来,寡人还能饶你一命,毕竟你我都是郑氏族人,同族相残让外人笑话。
若是你冥顽不灵,等到寡人将证据都拿到手的时候,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寡人不妨告诉你,杨来嘉已经安排人盯住了你派往大陆交易的亲信,随时都会将人拿住。”
郑经的话一说完,郑泰这下一点儿侥幸之心都没有了,当即跪地求饶道:“王上饶命!臣是一时糊涂,贪图银钱,不过臣真的没有出卖我郑氏的利益,他们通过暗线找到臣,希望臣能提供我兵工厂生产的武器。
这事被臣拒绝了,臣只是贪钱,想要捞点儿钱,绝对没有背叛郑氏之心啊!”
郑经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是真敢出卖我郑氏的利益,你以为你还能出现在寡人这里吗?今日寡人单独找你谈,就是不希望让你在人前太过难堪。
回头把与大陆方面人如何交易的过程详细写下来,交给杨来嘉,你自己写个辞呈上来,以后在家安心养老吧。
至于你家里人今后想做什么,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无论是去南洋种田,还是经商都可以,只要是走正道寡人都支持。
咱郑家人海商起家,做个生意不在话下,还有一点就是在旧港的青楼以后不准用华夏女子,这一次就当寡人没有看见。
希望不要让寡人再发现有下一次,念在当年泰叔一力保护寡人的份儿,寡人把这件事压下去,再有下次,谁都保不了你!”
郑泰的一颗心松了下来,连忙叩头谢恩:“臣谢王上宽宏大量,臣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被银子晃花了眼。
臣知错了,从此隐居在家不问世事,不给王上添乱。”
“罢了,你去吧!记住了,寡人的宽容是有限度的。”
郑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王府走出来的,一阵微风吹过,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被冷汗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