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敬与张英没想到郑经对二人没有丝毫的挽留,这让两人无比的失落,两人对于自己在郑氏的分量有了清晰的认识,郑氏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
临告退之前,张英再次行礼道:“大王!犬子很愿意在承天府读书,臣离开之后,劳烦大王能够对犬子照拂一二。”
“张先生放心,华夏的学堂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绝对不会让令公子受到一点儿委屈,这个孩子很有灵性,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不错的人才,说不定你张氏会因为此子名垂青史。”
“多谢大王赞誉!若是这孩子能够有所增益,也是大王的栽培!”
二人离开王城,陈廷敬抱怨道:“敦复!你也太冒失了,竟然提出要返回大陆,现在回去准备让人家抓俘虏吗?”
“子端!某也没想到华夏王竟然对你我毫无挽留之意,事到如今你我是不得不走了。”
“走是肯定要走的,怎么走就要从长计议了,在王城的时候,华夏王的话你已经听到了,想必这一次郑氏发动统一天下的战争应该是摧枯拉朽一般的速度。
只要你我走的够慢,就不会赶在华夏军队进入长安之前回到长安!只要你我后于华夏军队进入长安,你我就不算失节!
届时你我二人回乡等候新朝的召见,只要你我足够支持新朝推行的新政,一定能够引起新朝的注意,到时候你我重回朝堂绝不会是奢望。”
二人对视一眼,便已明白对方的真实想法,又经过几日的准备,二人登上海军的运输舰,前往福州。就在两人前往福州的海路上,福建的华夏陆军在陈莽的率领下,闪电出击,已经拿下了福建全境,正在向江西境内推进。
多年的充足准备,让华夏的战争机器一旦开动,就形成了雷霆之势,无论满清上下如何拼死抵挡,都无法阻挡形成代差的华夏军队。
从兴武七年秋战争开始,到年底的时候,华夏在东部已经拿下了整个福建和浙江、南直隶与江西也有半数的土地被华夏控制。
西南方向华夏已经将战线再次推到岳州,随时都能北上拿下武昌与襄阳全取湖广。
西部华夏军队正在巴蜀与满清争夺,巴蜀最大的问题不是战争,而是地形的限制,无法发挥华夏军队的全部战力。
长江以北华夏军队在周全斌的率领下从海州登陆直取徐州、迅速占据黄淮之地,进而兵临开封城下,随时都能席卷中原。
而北方的华夏军队在何义的率领下从天津出发,开始进占山东、北直隶,沿海地区的州府已经被华夏渗透的跟筛子差不多,华夏军队一到,满清军队都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敢与华夏军队一战。
关外的华夏军队则在一点点挤压满清的老巢,谢永常的大军已经兵临沈阳城下,满清没有明朝的迂腐,在华夏军队抵达沈阳之前,满清的主要人员已经后撤到了抚顺关。
只要华夏军队再进行追击,满清会毫不犹豫地扎进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对于这一点,谢永常心知肚明,也得到了华夏王的秘密指示。
华夏并不以彻底歼灭满清为目标,最理想的办法是将满清的主力驱赶到西北,为王先驱。让满清在中亚地区与准噶尔抢地盘,甚至与罗刹国争夺黑海周边肥沃的黑土地。
甚至有的将领已经喊出兴武八年一统天下,华夏王登基称帝的口号。整个华夏上下都充满了乐观的心态,这种现象让郑经非常担忧。
根据前线的汇报,郑经敏锐地发现满清根本就没有进行坚决的抵抗,大多数时候都是主动将城池让给华夏。
郑经不用想也明白满清的用意是什么,无非就是拉长华夏的补给线,分散华夏的兵力。对于这一点,华夏陆军在推演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首先想到的应对办法就是海军沿着长江上溯,为陆军提供补给,只要拿下整个江西,南直隶与湖广就只能各自为战。
身在金陵的喇布与从福建退到江西的杰书,要么选择退到武昌与图海的湖广大军合兵一处,要么就只能死守金陵,利用金陵的坚城消耗华夏军队。
而满清方面的应对非常的彻底,那就是搜刮中原所有的财富,全部集中在关中,其他地区全部放弃,康熙的使者开始派向准噶尔,甚至派向了遥远的莫斯科。
当满清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回承天府,郑经思考多日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给康熙与噶尔丹和彼得一个合流的机会。
若是一战能够将这三股势力全部打残,未来华夏西北至少能够保证上百年的安全,有这上百年的时间,华夏已经基本完成了工业积累。
那个时候华夏早已成为一个强大的工业国,整个世界都会在华夏的兵锋下瑟瑟发抖。
整个兴武八年,华夏都在忙着巩固新占之地,湖广只给满清留下一座襄阳城,河南只留下一座洛阳城,其余黄河以东的土地全部落入了华夏手中。
在金陵与京师光复之后,华夏内部立刻开始了迁都的议论,做为一个大一统的国家,都城肯定不能建在海岛之上,如今两座华夏旧都光复,如何选择就成了华夏君臣的头等大事。
金陵与京师各有优势,金陵的优势是地靠江南是天下膏腴之地,在此建都不必担心粮食供应问题,缺点是自古金陵建都者都不能长久,这座虎踞龙盘的雄城似乎受到了诅咒一般,不管是谁在金陵建都都不能熬过百年。
京师北临幽燕形胜之地,易守难攻,距离草原很近,在京师周边驻军能够有效扼控草原,确保无草原边患。缺点是京师周边气候干旱,不足以承担供应京师百万人口的重任,粮食安全就成了京师的一大难题。
不过京师的这一条缺点,对于如今的华夏来说根本就不是缺点,华夏庞大的海上运输能力能够将来自爪哇、旧港、占城、安南的粮食,以极低的运费运送到天津港。
而规划中的京津铁路将会成为为京师输送给养的大通道,如今华夏的铁路建造技术已经可以在平原地区铺设,京津铁路将是华夏第一条商业化运营铁路。
经过一番争论之后,华夏高层还是以多数人赞同的方式决定迁都京师,迁都意味着政治中心在承天府的撤离,没有了都城的叠加效应,未来承天府的地位会越来越低。
尤其是承天府还孤悬海外,这就更加剧了海外离岛的游离感,如何保证这样的海外离岛始终处于华夏的核心政治圈内,是摆在华夏君臣面前的头等难题。
做为华夏的大管家,主管财税的张有德在参考了各地的赋税情况之后,提出将承天府、琼州府、吕宋府、旧港府全部升级为省。满剌加城升级为华夏朝廷的直辖的直隶州,级别与大府相同。
张有德的建议是这些地方升级行政机构之后,根据华夏异地为官的原则,这些地方将会名正言顺地调派官员在这些地方施政。
而本地成长起来的人才也会调派到内地各个省份任职,多年以后文化思想全部趋同之后,这些地方再想分离,那就要问老百姓答不答应了。
升级行政机构的结果就是官位多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张有德的建议很快便获得通过,就连最难缠的御史台都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随着华夏内部的问题理顺,华夏行政部门正式开始向京师搬迁,最先进行搬迁的是各个部门的行政官吏,如今的华夏可不止六部九卿,部门多了很多,其中教育部是从礼部拆分出来的,建设部是从工部拆分出来的,宣传部是从通政司升级而来。
这些多出来或者升级出来的部门需要大量的官员进行填充,这就给了华夏官员很大的机遇,以前可能熬几十年都未必能够达到一府长官,而现在几年时间就能达到或者达到更高的位置。
官员的急剧增加带来了很多新鲜血液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的隐患,一些没有高层政治经验的官员登上高位之后,难免会出现各种问题。
这还是客观出现的问题,更别说一些投机者的主观行为,因此郑经要求御史台长官唐兴武必须做好官员的监督,任何官员无论功劳多大,后台多硬,一旦发现贪腐等违法问题,都要从严处置。
乱世用重典,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华夏不能因为一小撮的蛀虫,坏了自己在百姓中的口碑。
兴武九年秋八月!
郑经骑着马从正阳门进了内城沿着中轴线来到紫禁城正门之前,身后一大群华夏文武步行跟着郑经的马后,这是郑经第一次踏足紫禁城,在城门前停马抬头看向城门上上高悬的匾额,匾额上用满汉两种文字并排书刻着‘大清门’三个大字。
看到满文书写的匾额,郑氏心里非常不痛快,抬起马鞭指着匾额说道:“礼部!”
“臣在!”余震瀚连忙小跑着来到郑经马前躬身听后吩咐。
“将这个匾额换了,如今是我华夏天下,这劳什子的‘大清门’算怎么回事?同时将紫禁城所有匾额上的满文去掉,以后华夏官方只有一种文字,那就是汉文。
一些部落百姓愿意说自己的语言,国家也不干涉,但是想要读书、当官任职,就必须学习汉文,以汉文表达为主。”
“臣明白了!回头就安排人将所有的匾额全部换了!臣请问正门上的匾额换成什么?”
“华夏!”郑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从华夏门进入皇城,沿着中轴线踏上金水桥,便看到了已经改名‘天安’的承天门,郑经指着城楼上悬挂的匾额说道:“名字改回去!”
余震瀚连忙躬身应下,郑经骑马从正门进入,身后的文武可不敢一起从正门进入,而是文左武右从正门两边的侧门进入。
进了承天门,郑经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侍卫,指着城楼说道:“诸位爱卿随朕登上城楼看一看我华夏的大好河山!”
“臣等遵旨!”
与郑经正值壮年不同,一些老臣已经上了年纪,比如教育部的方以智已经七十多岁,已经连续几次上疏致仕颐养天年,都被郑经温言挽留,承诺等到一统天下之后,就让老先生风光致仕。
这些老臣从正阳门一直走到承天门,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这一切郑经看在眼里,却不好说什么,这些表示尊卑的礼节没有废除之前,就必须如此,就是郑经也不能改变。
尤其是这些老臣大多数都是读书人,更注重规矩的遵守,因此郑经吩咐侍卫一人扶着一位老臣慢慢从马道缓慢登上城头。
在城头上遥看前方的正阳门城楼,两座城楼在同一条直线上,遥相呼应,两座城楼之间便是华夏六部九卿等中枢部门。
郑经看着前方那些古朴的建筑,心中感慨万分,在后世这些建筑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全部拆除,没有了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京师的韵味就少了几分。
未来的京师主要以行政、人文为主,会严格控制人口的增长,尤其是内城之内更是不会允许任何的工业,没有工业就不会快速聚集大量的人口。
尤其是内城中的各个胡同,都是历史的记忆,这些胡同以及胡同里的房屋建筑都将是历史人文的一部分,若干年后,都能成为京城旅游业的一道风景。
而外城将会进行旧城改造,一些破旧的胡同、棚户全部拆除,在城外择地兴建新的住宅社区,拆除出来的土地将会建设大量的商业区域,为将来京城旅游的游客提供、餐饮、住宿、购物、休闲等一切所需要的的服务。.
只要经营得当,将来的京师光是旅游观光这一项收入,就足以让京师成为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未来的华夏必然是国家强大、百姓富足。
只要官府不断引导,百姓非常愿意走出家门,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