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锦便追着问,借刀妙用何为?但西门庆摇晃着手指装起神來,只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就到-< >-)
这时武松已经结束停当,便和西门庆向大家拱手而别,众人一起都送出门來,小白在前面扬蹄剪尾的开路。
当行过墓园时,西门庆道:“各位且缓行,待我去孙元老前辈和明教诸位无名英雄坟前一拜。”
众人听了,都簇拥着西门庆來到烈士墓前,西门庆便倒身下拜,祭以酒浆,祷祝道:“孙老前辈,各位英雄,如今朝廷日腐,豺狼当道,百姓困苦,民生凋蔽。西门庆今日救得武二哥,却救不得天下水深火热中的万民;杀了两个赃官民贼,却杀不尽天下的恶兽毒蛇!因此许下愿心,我上水浒梁山,二哥上二龙山,从此犄角相依,义气相守,在这肮脏天地中,好好做一番事业!待潜龙化飞龙之日,便重立地水风火,换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众位英雄一灵不昧,还盼驱云气,驾虹霓,英魂归來,逐我旌旗!”
西门庆声音清朗,回响在黑暗的寂静夜空之中。听闻众人,无不动容变色,或思潮翻滚,或热血沸腾。
祭拜已毕,西门庆和武松來到村口,老钱和几条精壮汉子已经点起亮子油松,在那里等着了。西门庆便向大家拱手道:“各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若日后有缘,大家江湖相见!”说着,和武松一揖而别,随着张青一众人去了。
铃涵今天刚刚拜了大哥,却马上就要分别,心中好生不舍,只能大睁着两只泪眼,着西门庆的背影沒入了前方无尽的黑暗里。怅然若失的施恩拉住了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心伤远别离的她。
小白突然踞地长啸了一声,似在以兽王之雄风,为英雄豪杰壮行色。孙天锦摸了摸它的头,叹道:“连小白都似乎舍不得他们呢!”
孙二娘也道:“沒有了这等好汉,河南道上也寂寞!”
曾思齐着前方黑暗,慢慢转身,说道:“大家都回去吧!四泉兄弟却象一枝火炬,这夜色虽深,却终有被他照亮的一天。可叹我一遁世之人,百无一用,真是惭愧!”
众人返身入村,不时回望山间那几点星星之火,那几点火光,黑暗越深,越显明亮。
西门庆和武松随着张青、老钱一干人,翻山越岭,走了一夜,终于出了这座高山,到了大路之畔。
张青便道:“西门大官人,武二哥,这里是个三岔口,大官人要走济州,须走东北落路;二哥要走青州,须走东南落路。两位兄弟此处分别,都要小心,若安顿下來,寄封书信,也免得咱们这里悬望。”
西门庆和武松都向张青施礼相别,张青还礼,待礼毕,西门庆道:“二哥,张兄,男儿相别,不效妇人之态,兄弟先走一步了!”说着,大步向东北路上行去了。
武松也向张青拱手,但感觉不对,又改为合什,俨然道:“阿弥陀佛!张兄,小弟也自去了。”
大家分路而行。张青站在路口上,一直扬着手,着西门庆和武松走得身影不见,才叹息着回來。
单说西门庆。他背了两口日月刀,一路冲州撞府,谁也不來理会他。因为他在孟州时露面少,官府虽然画了他的悬赏捉拿图像,但画上的那个俊俏公子,竟象是另一个人,若说到神似,还不如行院勾栏中所挂的西门庆影神图。
但此时的西门庆,经历了铁血的考验,整个人的精神气势,比之前更大有不同,竟似脱胎换骨了一般,却和行院勾栏中影神图里的那个西门庆,又有大大的区别。
因此,一路走來,几乎沒人认得出这个风尘赴赴一身锐气的青年豪客,就是名震江湖的三奇公子。
一路无事,进了济州。这一日,西门庆起了个大早,从客店中向东北方而行。店主人好心道:“客官须要小心,前方有一座对影山,近日里山上來了一个大王,聚着百十余小喽罗,在这里劫富济贫,附近的赃官污吏都恨苦了他。客官你若是从对影山过时,若有小喽罗來索买路钱,你只须按价付给,便可安然通过,切莫使起性子來,反而不美。”
西门庆一听此言,又惊又喜,思忖道:“对影山?却不知那大王是吕方、郭盛中的哪一个?”
当下谢了店主人,拔开飞步,便往对影山來。行不多时,便见两边两座高山,却是一般形势,山中间却是一条大阔驿路,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势。
西门庆正边走边时,山上树丛中早撞出一伙小喽罗來,尽是红衣红甲,排排挡住去路,喝道:“过路的客人,且先歇歇脚,把出买路钱來,免得夺了包裹!”
一见这些喽罗形象,西门庆便心中有底,自思道:“不消说,这必是小温侯吕方的手下了。吕方好模仿吕布,骑红马,掣红旗,连小喽罗都是红袍红甲,倒也齐整。”
当下正想报个万儿,请小喽罗通报吕方,见上一面,却不防身后有锣声响起,又撞出一彪人马來。西门庆回身时,却有一百余人,都是白旗白甲,如银山雪练一般滚过來。
红甲喽罗一阵扰攘,顿时便筛起锣來。“嘡嘡”声响处,那山上红旗漫卷,早飞下一簇人马來,当头拥出一个骑红马的少年壮士,头上三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织锦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跨下龙驹嘶风,有如当年赤菟马;身后喽罗叫阵,宛若从前陷阵营----正是对影山上英雄主,山东好汉小温候!
西门庆着那小温候吕方一表非俗,心中先便欢喜。却见红甲军和白甲军双方各排阵势,也沒人來管自己了,便往路边无碍处一站,等着好戏。
小温候吕方当先出阵,指点着对面白旗军,大声喝道:“是哪里來的牛子?敢來俺吕方的山寨撒野?”
对面白旗一分,早捧出一匹白龙马來,马上端坐一人,头戴介帻冠,身穿裲裆盔甲,马后挂着三箭射天山的雕翎,腕上悬着一击断巨石的钢鞭,白袍展动处,起千层杀气,眼目闪烁时,见百步威风。正是嘉陵路上少年客,赛过仁贵小白袍!
眼见两边喽罗鼓噪,英雄振眉,便是个不容说合的光景。这正是:
一对英雄分胜败,两头大虫定输赢。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