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感受到脑后劲风袭来,宁帆干脆利落,刀把反转,砸晕老道,再回身架住来人。
戚家刀法见前击贼式,源自戚继光抗击倭寇所用主战刀法,杀伤力巨大。左侧空门,变招不及,可向左闪躲。
宁帆侧身抬刀,架住长刀刀镡。
金铁相交,砸出一串火星。
“好刀!”
一声很努力学习过却依旧很别扭的普通话响起,来袭者退避开。
散步,源自泰拳步法和忍术结合的综合步法,适合近身搏击,不擅于长兵器。
“都说宁桑擅长鉴定,可现在看来分明是更擅长杀人,这刀法不是一两天能够练出来的。”
东洋国传承兵器千鸟,原为东洋国战国将领立花道雪佩刀,据说立花道雪曾以此刀斩向雷电,故而有“雷切”的异名。
宁帆没有搭话,目光落在来人武器上面,眼神微动。
“没想到剑圣的兵器现在也会用在不入流的足轻身上。”
足轻是东洋国武士阶级最低的层级,眼前人手上有家族纹身,正是足轻的象征。而称呼一个武士为足轻在东洋国算是极大的侮辱。
“八嘎!”
宁帆话音落下,对面就大喊着继续一刀劈下,手中兵刃划出音爆,带出啸声。
居合斩,东洋国传统刀术,合拔刀,下斩于一体,杀伤力巨大,可在左侧躲避。
宁帆侧身躲过,继续过手,却不动作,只是闪躲。
几个来回下来宁帆就看出他的来历。
一身功夫杂糅颇多,泰拳、柔术、拔刀斩、忍术还有戚家刀……
而且,左侧漏洞很大。
眼神微动,笑出声。
“宁桑笑什么?”
“笑你学东西杂而不精,徒增笑料,HD学步。”
宁帆目光灼灼。
“泰拳步法,拔刀斩接上忍术的冲刺,还有戚家刀的砍马前击,你以为融合的很好,其实是笑话。”
袭击人一愣,手上动作慢了半分,宁帆趁势翻转短刀,沿着他手腕转刃,顺手挑动刀尖,尖刃划开来人手腕
宁帆出手的角度刚好沿着腕骨一圈,袭击人手腕骨肉分裂,肉眼可见筋脉尽断,鲜血喷出满地。
“咣!”
长刀坠地,砸散一滩血花。
“好狠的招式!”
袭击人吃痛,就地翻滚换了左手捡刀,再次冲击。
刀刃向上,肘部贴腰,掌侧死死顶在腰腹,一脚踩下,牙关紧咬,明显是要凭借身力气撞过来。
这是求死的法子,不成功便成仁。
宁帆这也没有留手,看出破绽,左冲,抬手,从侧面撞过去,手中短刀反握狠狠从来人肩头扎穿,把整个胳膊钉死在地上,用力压下。
“啊!”
袭击者咆哮着挣脱起身,却只看到左臂空荡荡只剩下半截衣袖。
地上多出一柄长刀,刀握连着一根还在滴血的手臂。
宁帆补上一脚,麻利一套杀猪结捆的结结实实。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问?”
宁帆起身,衣衫挂血,面若修罗。
“宁大师,这东西我先替伱收着。”
半两金一盆水浇醒老道,顺手捡起千鸟长刀,没有半点刚才温顺可爱的模样。
“藏剑侍女?奶香一刀?”
宁帆看着卡在半两金胸口的长刀,莫名冒出这个想法,摇摇头,开始问话。
没多少人都能在面对眼前这样修罗场的环境还能保持镇定。
老道从睁眼到出卖所有消息不过十几分钟。
“投诚!我是投诚!大佬,我知道的事情说了,我也是夏国血脉,这些都不管我的事情……”
“可是你刚才笑了,笑得很丑。”
宁帆把他重新放回蒲团,点燃一根血檀香。
“看你很喜欢用这个安神,我替你点一根,你继续。”
宁帆带着半两金离开。
老道盯着香头明灭的火光,表情停滞,双眼逐渐无神。
回到上面,宁帆封闭密道入口,顺手改动了原本的阵法。
“神道教的人还算有点本事。”
半两金不太理解。
“这个是他们用缚龙阵法修改后的东西,残缺的炼气方士的手段在他们这里改成了用人气来驱动。”
“人养物?”
宁帆点点头。
这东西在夏国也不算隐秘,各种盘玉的视频在网上都看得到,这行为也限定在古玩圈子,不会牵扯普通人过来。
可近卫文这个明显是犯了忌讳,用血檀香和普通人的生机来直接替代文物上面的气,这可比吸收文物的过分多了。
“那……”
“杀东洋国的人我们管不着,不过用我们的阵法不行。”
“明白了。”
半两金点头。
……
近卫家応接间。
黄昊英、秋漱鹤子和近卫文三人静坐,桌上茶水换了两遍还是没有人开口。
这时,黄昊英手机微震,他扫了眼信息,微微瞠目,很快回过神向秋漱鹤子点点头。
“怎么?还需要考虑”秋漱鹤子收到信号开始逼问。
“是。”近卫文果断回复:“神器更迭,这不是好兆头,哪怕是短暂的负责维修,我也不敢答应。”
说完看着黄昊英,突然起身:“他是夏国来的,鹰司家族前昨天少了一批文物,秋漱宫负责保管神器,这个事情责任太大,我近卫家族不敢接。”
黄昊英和秋漱鹤子表情凝重。
近卫文的话听不出破绽,可越是完美说明越不对劲,只是眨眼功夫就部考虑周到,这远超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思维极限,除非他早都知道并且做了防备。
“怎么?难道做不了也要强行让我来做么?”
近卫文很不高兴。
“不会,既然做不了,那就不用做了,我是讲道理的。”
秋漱鹤子停顿几秒:“只不过作为东洋国文物界两大支柱,九条家做不了,近卫家族也做不了,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家就从文物和艺术相关领域退出去,让黄桑来负责。”
秋漱鹤子看向黄昊英,得意一笑:“以后就拜托黄桑了。”
“啊……好,好的,我会按之前提交的规划来安排后面的工作。”
“这不可能!”近卫文握紧拳头来了火。
牙关紧咬,冲到秋漱鹤子面前。
“鹤子公主!这绝对不可能!我国浩荡历史还有无数积累,怎么可以交给外人!”
“反正你们也不会,留着放坏还不如委托给夏国照料,至少东西不会放坏。”
秋漱鹤子强硬起来,气势不逊近卫文。
忽地,咳嗽一声,喷出一团暗红的血迹。
“近卫文,你好大的胆子,要和东九杀了本宫吗?”
秋漱鹤子眼神冷酷,死死盯着近卫文。
一旁,黄昊英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他们所有人掌控。
从近卫文反驳,秋漱鹤子变了计划和吐血开始,黄昊英甚至没有机会再给宁帆发去消息。
“咚咚!”
安静的屋内,敲门声响起的突兀,却打破了此刻停滞凝重的气氛。
“开门。”
近卫文吐口气,示意黑山足平上前询问情况,错身的刹那,眼中闪过一抹毒辣:“要是没有要紧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
下一秒,传话的佣人亮出掌中一枚碧色的玉璧碎片。
“有……有人来找家主,还给了这个东西。”
“让他进来。”
近卫文太阳穴跳动,认出这东西。
黄昊英松了口气,舒展眉头。
“宁……宁桑?”
秋漱鹤子看到宁帆,喜不自禁叫出声,忽地又表情讪讪端坐回去:“本宫正在说黄桑接管东洋国文博工作的事情,既然宁桑来了,也一并说了。”
宁帆看向黄昊英,后者微微摇头摆出口型:“突然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好啊。”
宁帆颔首,没有过多犹豫。
“这件事稍后再说,我想先和近卫文聊聊这个东西。”
宁帆似笑非笑,近卫文眼神阴冷,玉璧躺在桌上看不出什么特殊。
半晌,近卫文叫一声好,请宁帆入座。
“那就请宁桑指教,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
“富江屋的事情,是你做的。”宁帆干脆直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近卫文死不承认。
“我不是在问你,而是告诉你一个结果。”宁帆盯着近卫文,语气不善:“还是你已经可以无视王室施压?”
秋漱鹤子适时仰头,洁白的脖颈衬出优雅,眼中流出满满的戏谑。
“宁桑希望我怎么做?”
“三神器的修复,你们接手,后面文物的事情部交给你们。”
“怎么可能?”近卫文愣了下,眼神瞟向秋漱鹤子:“九条家是殿下的亲随,这不可能!”
“可以。”秋漱鹤子没有犹豫,点头答应,“宁桑的决定,本宫一概批准。”
“这……”近卫文目光呆滞,回过神,又审视着宁帆和黄昊英,忽然醒悟过来,指着宁帆:“你……宁桑?你……这不可能的!”
“重要么?”宁帆也不解释,让他自行猜测。
秋漱鹤子微微挑眉,还是没有说什么,闭平静喝茶。
“好,既然鹤子公主这么说,那这件事情,我们近卫家族接下了,只是不知道这三神器要怎么修复?又该不该请人来看?”
宁帆侧目,有几分惊讶。
三神器丢失,九成是东九名宿做的,帮手只有可能是近卫文。
他的计划就是用大义逼迫近卫文收下三神器,等到正式展出的时候,近卫文能不能拿出真正的三神器就看他们,到时候不管真假,秋漱鹤子都可以有发挥。
原本还在担心近卫文为了东九名宿可能还会推诿,没想到答应的这么迅速,甚至上道递来了新的刀子。
“说说看?”
宁帆觉得有点意思。
要是近卫文真的能够反水来一刀子,东条名宿估计离死不远了。
“前天晚上的车,是东九名宿安排的。”
“啪!”
秋漱鹤子砸了茶盏,站起身,胸口起伏,眼神凶狠。
这件事发生至今没有定论,东京都督查厅推脱凶手当场死亡没有任何证据表示是谋杀,迟迟没有追查后续。
“这件事,你能作证?”
“当然。”近卫文嘴角一挑:“殿下的兄长可不会亲自安排这样的小人物,一亿円分成房产、豪车还有医疗分批打给一个求生无路的男人。”
“是你干的!”
秋漱鹤子的脸越来越冷,盯着近卫文恨意滔天:“你是杀本宫未遂,现在还在这里大谈特谈细节吗?”
“殿下请冷静。”近卫文风轻云淡:“在其位谋其职,九条裕和跟您的时候也出过不少主意,不是么?”
秋漱鹤子强忍怒气,拂袖坐下,咬碎银牙:“继续。”
“换茶!”
近卫文招呼黑山足平给秋漱鹤子重新换上茶水才重新开口。
“王室的争斗和五摄家本来没有关系,可是殿下和兄长为了继承关系找到五摄家这本身就是在破坏这么多年的规则,而且……”
近卫文轻笑摇头:“王室想要重新执掌权柄,本身就是在动五摄家的根基,我们又怎么可能自掘坟墓呢?”
“九条裕和自诩聪慧,以为上了鹤子公主的船可以获得更大的蛋糕,却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成为交易的筹码。”
秋漱鹤子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忌惮。
宁帆若有所思。
王家老爷子传给秋漱鹤子的是堂堂正正的明谋,只要他们想贪里面的利益,就必须按照秋漱鹤子的吩咐做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这种诱惑摆出来,没有家族会放过的。
其他五摄家的人或许也想到这一点,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是暂时选择放下忌惮和风险赚钱再说,而近卫文却清晰地知道这点,还能果断的在秋漱鹤子和东九名宿之间摇摆。
很不简单!
宁帆对近卫文的评价更高一层。
“知道本宫的计划,近卫家还敢合作?”秋漱鹤子目光不善。
“鹤子公主您只是想掌握权柄,并不是想要灭绝五摄家,自然可以合作。”
近卫文不卑不亢:“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五摄家也确实该变变了。”
“有魄力。”
宁帆微微赞许。
之前汇报的信息汇总起来,他明白了近卫文的底气从何而来。
东洋国地稀人广,顶尖财阀和企业把持了绝大多数的收入,特殊的雇佣合同又让这些划分好的蛋糕很难进行再切割。
近卫文是想要干脆吞并了另外几个小摄家的蛋糕。
别的不说,这些天近卫家在小摄家狐假虎威就收获了不少利益,难怪敢与虎谋皮。
“你想怎么做?”秋漱鹤子好奇问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