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一处土包后,几个穿着破烂汗衫,腰间挂着大刀的汉子正探头探脑的看向城门口方向。
今日见义勇为的那个刀疤脸男,背着一大包东西,向他们这里奔来。
“快起来,快起来,大姐头来了!”
那探头探脑的汉子将身边几个躺在地上的同伴喊起来,一起迎着那个刀疤脸男过去。
“大姐头,大姐头…”
那几人纷纷伸手将刀疤脸男背上的东西拿下来。
刀疤脸男将头上的青巾取下,一头亮丽飘逸的长发散落开来,他随手用青巾扎了个马尾,脸上的刀疤也被他慢慢揭下。
等再望去,哪里还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汉子,而是一个英气十足的俊俏女头领。
“大姐头今天怎么晚了?”
其中一个腰间挎刀的汉子问道。
“没什么,路见不平帮别人了个小忙。”
那女子潇洒的说道
“东西买好了,咱们撤。”
“撤。”
几个汉子背着包裹,向远处的丛林奔去。
“大姐头,咱山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再不做次生意,咱可就养活不了了。”
其中一人靠近那女子,担忧的说道。
“山上的情况我知道,回去通知弟兄们,咱们准备干票大的!”
那女子嘿嘿一笑,像山间清风一般跑到了众人前方。
“小姐再过不久,就要到京城了。”
在一架华贵的马车里,一个侍女对另一个衣着华贵,清纯可人的柔弱女子轻声说道。
那女子满面愁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姑娘!”
萧旗身披轻甲,骑着战马从远处奔来。
“萧将军。”
那女子掀开车帘,声音轻柔的说道。
萧旗回到军营后,整个人都更加的威武了一些,他喜欢在军伍中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感觉,但是对于一些其他的事他便不太擅长应付了。
就比如这个一直跟在队伍后的云南沐家小姐,沐若灵。
“沐姑娘,等过了那座山,在下就要带着兵士们回营了,那段路你们自己小心些。”
萧旗拱手抱拳,说道。
“多谢萧将军这一路来的照顾,若不是因为我们,将军怕是早就回京述职了。”
沐若灵满是歉意的说道。
确实军伍之中是不会有这样华贵的马车的,这样就太拖队伍行进了。
可是沐若灵身份特殊,萧旗只能尽量放缓行军速度,让她的马车跟在队伍的后面。
不至于掉队,或者中途发生意外。
“沐姑娘哪里话,我们本就是同路,等到了陛下那里再叙,驾!”
萧旗说完,便驭马追上前面的队伍。
“陛下吗?”
沐若灵放下车帘脸上的愁容更重了几分。
云南沐家起初也是土著中的一支,后来学习接受中原文化,才慢慢被前朝看中,成为了一个大家族,统领云南各支势力。
后来大周建立,沐家在其中帮忙出力了不少,所以才被列为七贵之一。
但云南那里的真实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没有其他几大家族的底蕴,他们终究只是来自边陲的小地方而已,除了沐家,其他土著与中原文化格格不入,反叛也是经常性的事。
以往的叛乱都是沐家和地方官共同出力,将其压下去,但是这次的叛乱太大了。
云南近乎一半的土著都起来造反,在京城看来只是区区一两万人叛乱而已,所以只派了萧旗带着精兵三万过来。
但是这一两万人,对于一些小寨子来讲已经近乎是全民皆兵了。
面对这种范围的叛乱沐家根本管不住,而且那些叛乱的首领能每每避过朝廷的围剿,让沐家内部怀疑是出了内鬼。
等到萧旗带着朝廷的军队来到这里,攻城拔寨,一支一支的土著杀了过去,那个时候嚣张的首领们才知道,为什么沐老家主苦口婆心的劝他们放下武器。
等到最后一支反叛的队伍被萧旗秋风扫落叶般解决掉,沐家的内鬼也付出了水面,他是沐若灵的二叔,他想像赵家一样做云南的土皇帝,但是他高看了自己,小看了朝廷。
阴谋被拆穿的当晚,他便带着自己的妻儿喝毒酒自尽了,但是云南的烂摊子却需要沐家打理。
因为反叛的人数太多,萧旗的态度是不降便杀,起初有几只寨子硬气不肯投降,等到全寨的男子被朝廷的兵士直接剿灭后,剩下的大都跟风降了。
可是反叛毕竟是死罪,这些人降后如何处理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事。
若是真的全部斩首,那么云南的群山怕是要血流不止了,有几个寨子直接就会变成了鬼寨。
沐老家主为了云南一辈子尽心尽力,而且这次的祸首又出在了沐家,沐家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沐若灵便是来京请罪的人。
为何会派一个女子前来,还是萧旗出的主意,当时沐老家主宴请萧旗时侧面打听了一下陛下的喜好,但萧旗当时已经喝的差不多了,直接就说了唐赫比较喜欢美人。
所以第二天萧旗准备返京时,沐家的马车就默默的跟在队伍的最后。
沐若灵的身上不止背负着沐家的任务,还背负着半个云南百姓的性命,唐赫对于那些人的处理圣旨迟迟没有发下来,沐若灵要赶在唐赫决断之前,为这些人求一个免死。
而她求情的礼物就是她自己,这或许对一个女子来说十分的残忍,但是身为世家大族的女儿,是没有资格挑选自己的幸福的,她们只能尽可能的为自己家族谋取利益,这就是她们的命。
“残暴不仁,暴戾异常,荒淫无度”
沐若灵在心里呢喃道。
这是这一路来所听到的关于唐赫的流言,不管流言是否属实,她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不过她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唐赫与云明月逛了一天的京城,等到傍晚回宫时,云明月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一进入宫门整个人又变回了清冷仙子的模样,这让唐赫十分头疼,这种提上裤子不认账的作风,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来。
御书房里唐赫正来回的踱步,萧旗送来的奏折,正敞开放在书桌上,而地图上的沐家已经被他用朱砂笔狠狠的画了一个叉。
唐赫的眉头紧锁心里迟迟不能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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