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姝凰对于林暖微的这番话真的是深以为然,不仅是微姐姐不解,连她自己都是十分疑惑。
当初的慧昭太子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才立下这道祖训?
仅仅是因为兄弟情,所以才想要和楚承旭共享江山,让善亲王府永远容华尊贵?
可只是这一个原因,夜姝凰始终是难以相信的。
当初慧昭太子在与嘉宸帝斗争交锋时处于极大优势时,并没有按照世人所料想的那样直接夺取东陵京城,拨乱反正,重塑正统。
慧昭太子逼迫嘉宸帝割下东陵西部广阔无比的疆土,在这领土上,建立起了西武。
慧昭太子是彻底抛却故土,没有丝毫的留念。
这需要多大的决断来做出此等事。
这样的慧昭太子,绝不可能是只顾着兄弟情的人!
他立下此等祖训,定是有着其他深意。
“算不得不公平,先祖既然立下祖训,那便是有自己的道理。”夜姝凰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天家真的不能再制衡善亲王府,让善亲王府成功了,或许也证明了我们夜氏皇室真的气数已尽,到了那时,便更没有了公平不公平所言。”
道理人人都能懂,可要如此毫不遮掩的承认,恐怕就只有一个长乐妹妹了。
听着夜姝凰这些话,林暖微简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嗯嗯嗯。”她如今能做的,就只有狂点头了,只是林暖微还是有一点点担忧:“长乐妹妹,就算是有先祖的祖训,可善亲王毕竟是犯了可以诛灭九族的重罪,昭哥哥被轻易放过,那些朝臣们会不会反对?”
“这是自然。”夜姝凰点头。
西武帝有着帝王铁血一般的手腕,说一不二,极具威严,但他也并非是专横跋扈的君主,他知人善任,善于采取言官们合理的意见。
善亲王若是谋朝篡位的罪名真的落实,楚昭歌却轻易被放过,那些忠心于西武帝的朝臣们为着西武的江山社稷,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怎么办?”林暖微本来以为夜姝凰还会安抚她几句,说不会的,没想到竟然直接就承认了。
这下子,她又开始慌了。
“万一陛下拗不过那些个朝臣,哪怕心里偏向昭哥哥,也还是治昭哥哥的罪,那该怎么办啊?”
夜姝凰拉着林暖微的手坐下,安慰她:“微姐姐,你不必太担心。你要知道,在楚昭歌小时候,他更多的是待在皇宫里,和陛下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不是父子,胜似父子。陛下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夜姝凰不由得轻轻一笑:“微姐姐,若你是我亲表姐的事被确定,那微姐姐你和楚昭歌便是青梅竹马,你们的缘分便是在小时候便注定了的。”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成功让一向厚脸皮的林暖微羞红了脸:“长乐妹妹你不用打趣我了。”
“行吧,听微姐姐的话,我不说了。”夜姝凰淡淡一笑。
林暖微站起身来:“长乐妹妹,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就先走了。”
“有空我还来找长乐妹妹你。”林暖微又补充了一句。
夜姝凰亦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然后问道:“外面又下起雪了,风又大,又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要不微姐姐用过午膳再走?”
林暖微原本是想要婉拒的,已经够麻烦长乐妹妹了。
可她瞥了一眼窗外的风雪,寒风凛冽而又刺骨,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真冷!
行了,她向风雪服软了。
“好啊,真的麻烦长乐妹妹你了。”林暖微笑眯眯道。
夜姝凰淡淡笑道:“不麻烦。”
……
丽春苑
有一位红衣男子正坐在大堂里看着歌舞,男子长相极为俊美,淡紫色的眼眸里藏着冷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如此张扬美艳却是没有丝毫女气,这是凤魇无疑了。
他喝着酒,看着是在观赏歌舞,可眼底尽是漫不经心,透着一股凉意。
这西武安王胆子不小啊,还敢来和他做生意,真是不想要命了。
“这位公子,奴家看您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可要奴家给您叫个姑娘来陪陪您?”丽春苑的鸨娘走了过来,笑着上下打量着凤魇。
在心里“啧啧啧”发出感叹,这位公子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她这楼里的姑娘小倌,可真没哪一个能比得这一位的。
要是能把这位公子……
那丽春苑可不是又能大赚一次笔了,说不准主子还会对她大加赞赏,让她能真正管理这丽春苑,而不是那个年纪轻轻空有皮囊的女萝了。
凤魇瞥了一眼鸨娘,目光寒凉彻骨,让鸨娘身子一怵,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个公子眼神真吓人,难道是猜到了她心里所想?
不,不会的。
又不是会读心术,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事情。
“若是鸨娘不介意的话,可以来陪本公子喝几杯。”凤魇瞥了一眼鸨娘手上拿着的酒壶,他勾了勾唇,是在笑,显得愈发妖艳了。
这话,正得鸨娘心意,她乐呵呵地应了,完全没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
年龄轻轻的翩翩公子,来青楼不找美人,偏偏要一个徐娘半老的鸨娘来喝酒,这本来便是一件很怪异的事。
“公子,奴家敬您一杯。”
凤魇喝着一杯接着一杯,而鸨娘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过了一会,凤魇似乎是有了醉意,眼睛渐渐闭上,最后,终于趴在了桌子上,似乎没了知觉。
鸨娘原本有些醉意的眼神瞬间清醒,她对着角落里的人招了招手,那人走了过来,直接就架上了凤魇,带着他往里面的院子里走。
紧接着,鸨娘跟了上去。
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这丽春苑的人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件已经习以为常的事,他们会遭遇灭顶之灾。
敢算计凤魇的,除了夜姝凰,便没有哪一个是成功过的。
没有成功,那么他们的下场无疑是最惨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