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又何必掀起腥风血雨?至于秦懿手底下的人,他们主子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惧的?
虽然突然死了族长,可苗疆乱了这些年,如今再乱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秦懿一死,秦小六便迅速控制住了整个苗疆,而一直想要和他争夺苗疆大权的秦小三,到了如此才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从何时起便落后了秦小六许多。
他自以为有了众多的拥护者,可蓦然发觉,他一直是在秦小六的掌控和算计之中,他所谓的势力,始终效忠他的同党,秦小六从未放在眼里过。
可他素来圆滑惯了,最攻心计,外表玩世不恭,对于秦小六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展现出丝毫的不满。
在认清形势后,秦小三甚至拥护秦小六为新一任的苗疆族长,十四岁的年轻族长。
可却被秦小六直接拒绝了。
他何尝不知秦小三的心思。
秦懿是他们两人联手杀掉的,可到头来,却只传出他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名声。
到头来,是谁得到这好处呢,原因不言而喻。
让他做那个出头鸟,将苗疆众人所有心怀异心的人将目光都对准了他。
秦小六怎会让秦小三如愿。
他让秦懿原本的庶出弟弟,一直是在苗疆边缘地游走的秦安成为了苗疆族长。
作为交易,秦小六也在秦安那得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例如秦懿和魏皇后之间的事。
曾经西武的联姻公主,如今的东陵至高无上的一国之母,曾在秦懿面前献媚勾引,给东陵帝戴了一顶绿帽子。
苗疆是东陵的属地,苗疆新一任族长虽然不是天家亲自任命,但成为族长后,还是要进皇宫参拜帝后的。
秦安去了皇宫,而作为秦安的左膀右臂加亲侄子,秦小六也去了。
面见东陵帝后并不是他的目的,他才东陵皇宫,只是为了见他最想见的人。
在这三年里,他无时无刻都不在思念着阿杳,可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说阿杳因为身体不好,被送去寺庙里静养身子去了。
可秦小六根本不会相信这些说辞,东陵帝后只顾着能不能将阿杳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绝不会考虑她的身体状况。
这其中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他找了三年,根本没打探到阿杳的任何消息。
可突然有一日,东陵皇宫里传来消息,说昭璟公主回来了,身体不仅好了,而且文武兼得,智谋双全。
昭璟公主随手一写的治国论,便震惊朝野,名动诸国。
昭璟公主不过才十二岁,不仅有着处理政务的娴熟手段,而且熟读兵书,有着极高的军事天赋。
阔别三年的昭璟公主是有着帝王之才,所以东陵帝很快便册封了昭璟公主为东陵储君,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储君殿下,协助帝王处理政务。
秦小六再次见到夜姝凰时,便是在如此场景。
她跟在脸色已经极为不好,尽显老态的东陵帝身侧,淡然平静地看着秦安以及他对东陵帝的行礼朝拜。
在东陵帝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不必多礼时”,秦小六就站了起来,刚看向夜姝凰,就和他的目光对上。
她的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只是无意间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他微微颔首,就将目光放在了别处。
秦小六的心蓦然一痛,并不是对夜姝凰冷漠无情的责怪,而是对她的心疼。
阿杳她,这三年经历了什么?
曾经的阿杳眼里有光,哪怕被她自以为亲生母亲刻意为难而被送去冷宫,依旧熠熠生辉,对未来充满希望。
可如今,阿杳虽然成为东陵储君,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她眼里再没了光彩。
阿杳她,并不快乐。
这是秦小六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不害怕阿杳忘了他,他只是担心她,心疼她。
只是秦小六当时不知道,夜姝凰当时在看他的时候,早已平静地似一滩死水的她还是泛起了涟漪。
她从未忘记过他。
她始终记得他和她约定的话。
无论前路有多艰难,她和他都会一直走下去,好好活下去。
这也是她在幽异宫坚持三年的信念和勇气。
“既然我当时冷若冰霜,理都不理你了,世子你又是如何和我说上话的呢?”虽然是窝在软榻上,可夜姝凰没有一点困意,她十分好奇地问道。
失去了这段和他的记忆可真不好,她和宁翌辰曾经的过往她都是丝毫不清楚。
“阿杳,你自己猜猜看。”宁翌辰低低一笑,在昏暗的烛光下,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很能诱惑人。
只顾着和宁翌辰回忆往昔,尚未察觉其中异样的夜姝凰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回答道:“虽然曾经和世子你有关的一切都被我忘记了,可我在初见世子时便有熟悉和亲近感,能再次对世子你上心,那就说明,我当时对世子并非是真的无心。”
虽然当时才十二岁,不太懂得男女之事,但对当时的秦小六有印象,有好感,定然是真的。
“我或许是装作对世子你冷漠无情。”
宁翌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阿杳真聪明。”
他的头搭在夜姝凰的肩膀上,呼出的气吐在了她的耳旁,夜姝凰的脸蓦然红了红。
不知是被宁翌辰这话说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宁翌辰环着她的腰抱着她,抱得有些紧,夜姝凰掰开他的手,准备再重新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可还未准备起身,她的膝盖就撞到了不该撞到的地方。
有些炙热,有些硬。
宁翌辰闷哼了一声。
原本就有些脸红的夜姝凰,面色瞬间爆红,她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见过猪跑?
到了此时此刻,夜姝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情况是有多么令人尴尬。
她使劲摇了摇头,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色令智昏:“世子,你要不要先起开一下?”
“嗯。”只有短短一个字。
宁翌辰面无表情地下了软榻,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