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盛服侍苏南枝脱去普通的外裳,伺候她穿上了繁琐反复的厚重嫁衣。
那嫁衣,真如万夫人所言,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嫁衣款式。
新颖、隆重、华贵、漂亮。
大红色嫁衣,领口绣着牡丹花色,喜袖缀着一圈圆润光滑的白珍珠,金蚕丝走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裙摆逶迤到地,铺开了足足有十步长。
凤冠上缀满红宝石,镂空出各种美丽图案,金簪玉步摇、鸳鸯耳环,穿戴在苏南枝身上,可谓是荣光逼人,华丽至极!衬的苏南枝雪肤白嫩、美艳无边,美的不真实,像是画中精绘的天仙。
苏南枝站在铜镜前,不悲不喜,一双水眸犹如死潭般不起波澜。
萧沉韫从屏风后走出,捡起掉地上的一根金簪,给苏南枝慢慢簪入发髻中:“在嵩阳时,你曾说本王不会给人戴簪子,你看今日,本王给你戴的好看吗”
“好看。”苏南枝牵强地扯出一抹苦笑。
萧沉韫凝视铜镜中的女子许久,才缓缓道:“你也好看。”
春盛给苏南枝开了门,怕弄脏嫁衣,抱起苏南枝逶迤在地的裙摆,二人去了正厅。
万夫人正喝茶的手一顿,满脸惊艳,站起身道:“漂亮!当真漂亮极了!”
万琛远也微微一窒息,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看着苏南枝,耳垂便烧起来,变得通红:“很合身,南枝郡主觉得如何”
“我都行。”
“那定这一身嫁衣了。”
嫁衣敲定,绣娘又给苏南枝研究了下妆发,万家的人才陆陆续续离开。
待他们一走,嫁衣未褪的苏南枝回了寝卧,屋内窗户大开,寒风猎猎地灌进屋中,吹的帷帐撕扯摇曳。
她以为萧沉韫已经走了的时候,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轻轻抱住了她的后腰。
苏南枝看着腰上的一双手掌,浑身窜过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有些心悸,身子被这股心悸冲击的有些发软,身后男人无不遗憾的轻叹:“好看是好看,可惜不是穿给本王看的。”
萧沉韫握着苏南枝的肩膀,让她转身,看着她四处躲避的目光,喉结滚动:“看着本王。”
苏南枝小鹿乱撞,忐忑不安地去看他。
萧沉韫低头一吻,两唇相接,将她温软娇嫩的红唇吃干抹净,吻花了她的唇脂,二人的嘴边皆是樱红色的唇印。
他像一头暗夜狩猎饿了十几天的幽狼,一双眸子紧紧地锁定她,深深地看着她:“本王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进万家。”
“王爷要做什么”
萧沉韫将嘴角的唇印擦干净,掐着她的细腰,似笑非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总不可能抢婚——”
萧沉韫俯身下来,再次吻她,将她后面的话吞入腹中,堵住了她的嘴,舌尖寸寸进攻侵略,撬开她严防死守的洁白贝齿,寸寸掠夺,如一股肆意流窜的暖风灌满每条缝隙,严丝合缝地吻住她,吞噬她呵气如兰的香息。
他想,要她。
他想要她,不止身心,还有往后千千万万的岁月。
生前同床,死后合葬。
苏南枝被他吻的全身发软,软成了一滩水,任他采撷。
止乎礼发乎情,而不逾礼法。
萧沉韫也只是亲吻了她,并未褪掉她衣衫,指腹勾起她垂落在耳边的一绺长发,在指尖缠绕、缭绕、打圈、摩挲。
她樱唇被吻的发红,一双美眸像初春江面的水雾,朦胧迷离地望着他,轻轻喘着香息,胸口也因方才的亲吻而起伏不停。
“乖一些,等着本王。”萧沉韫揉乱她梳好的发髻,俯身在她耳边,暧昧地沙哑着嗓子,低磁道,“抢婚、抗旨、争储、称帝……一切不可为之事,本王偏要为。”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本王不怕脚踩荆棘,堕入阿鼻地狱,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本王想做的事情。”
说完,他为苏南枝系好大氅,阔步走出房门,带着余晔走了。
他说完这么一通话,就这么走了!
苏南枝攥紧衣衫,凝视着阒无一人、空空如也的庭院,脑袋一阵阵发懵,跌坐在地,大红嫁衣杂乱铺地,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萧沉韫,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沉韫……若你趟入浑水,不得善终,我又该怎么办”
前世萧沉韫明哲保身,不参与争储之事,也从不锋芒毕露,时不时在寺庙中代发修行,躲过了皇室一次次危机,这才寿终正寝,载入史册配享太庙,被后人称颂。
此生却……
罢了……
她拦不住萧沉韫的,萧沉韫不是她能拦住的。
谁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萧沉韫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包括自己。
苏南枝深吸口冷气,脱下一件件嫁衣,换好平常的衣服,昏昏沉沉躺上床,困乏地睡着了。
睡梦中。
她看见,三子争储,雅贵妃要杀萧瑜,萧瑜要杀萧沉韫,皇室一片混乱。
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浑身是血的萧沉韫身穿雕虎铠甲,手提宝刀谋朝篡位,被萧睦派兵合围,左手臂被斩断,脸上三刀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眼神冷戾嗜血,带兵造反,却被萧睦斩杀于乾清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