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 他的预感奇准无比,半点都没有错。
那混账才一照面,就用钵大的拳头向他捶过来。边打还边怒气冲冲地吼:“斩杀贪官、杀污吏, 谈笑间干掉堂堂二品大员,很神气是吧?爷捶死你个瞻前不顾后的!”
“让你率性而为,害额娘担忧, 连累大侄女受苦……”
出其不意, 痛下狠手。
十四以为自己这波稳赢, 起码打得混账四哥鼻青脸肿, 替额娘跟大侄女狠狠出口恶气。可事实上,也就最开始那一拳,老四躲闪不及,直接被他招呼成了个乌眼青,之后他就再也没占着丝毫便宜。
混账玩意不讲武德,更不讲兄友弟恭。除了脸之外, 丫的简直百无禁忌。为了取胜, 什么流氓招数都敢用。直让他前胸后背哪儿哪儿都疼,各种的怀疑人生:说好的只专注文科,武艺不止平平,连弓都只能拉四力半呢?
四爷胡乱抹了把鼻血, 冰封般的视线射过去:“疯够了么?疯够了的话,跟爷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四咬牙:“怎么回事?你倒也真有脸问啊!”
“还不是你一意孤行, 问都没问过皇阿玛意见,直接就干掉了堂堂二品大员。惹额娘担忧,暗地里都不知道抹了多少泪。”
“大侄女着急上火,好容易回到府上闲散几日。又为了你这个混账匆匆进了宫, 每日三餐地给皇阿玛整治药膳。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他老人家消消气,能高抬贵手放你这一马!”
老天诚不长眼,那么好的大侄女,居然就投在了李氏肚子里,有了这么个没心肝的阿玛。
听到这么番说辞,胤禛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倏然回到了原位。
见十四那发疯似的德行,他还以为……
还好,还好。
胤禛点头,道了声知了:“没什么大事儿的话,爷先回府洗漱一下,换个衣裳。稍后就入宫找皇阿玛陈情,顺便接宁楚格回府。”
十四诧异:“就这?”
“不然呢?”胤禛乐,笑得十分促狭:“难道就顶着这一脸伤去面圣,让皇阿玛责备你以弟殴兄,让诸兄弟都觉得你下手忒狠?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你那好侄女也必然生气,说不得就不会再理你了。”
啊这,草率了!
十四咬牙,怪道这混账出手下流至极,却半点没着落在他脸上。狗屁的打人不打脸,分明是故意留一手,好方便在皇阿玛面前卖惨!瞧他那川中食铁兽般的眼圈,肿得不行的脸,没有个三五日就甭想消掉。
而他不可能三五日不去面圣,最多换身体面衣服,涂个药。
根本于事无补。还会更突显自己的无理取闹,与他这个当哥的委屈隐忍!!!
既然怎么都是亏,十四可太拒绝继续为混账兄长的洗白添砖加瓦了。当下冷笑,直接捩着他的脖领子:“梳洗什么呢梳洗?皇阿玛日夜忧心着江南科场弊案,早等着你做具体回报呢!可算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把你给盼回来了。你还往哪儿去?赶紧随爷一起去面圣!”
胤禛摇头,特别配合地就跟十四进了宫。
哥俩全程没有丝毫遮掩。
消息如风速传播,很快所有成年阿哥们都知道四跟十四这对亲兄弟不知道因何起了龃龉。打得鼻青脸肿,不可开交,这会子正往乾清宫昭仁殿而去。
恒亲王府,正在给儿子启蒙的老五放下笔:“不成,爷得马上进宫一趟。别让这哥俩闹腾得皇阿玛生气,再一时不慎犯了病。”
虽然老爷子在朝堂上百般为四哥辩护,可事实上,宫中又何曾有过真正的秘密呢?
他老人家砸碎了多少杯盏,发了多大的火,该知道的都知道。
也都翘首以盼着,四哥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这个夺嫡希望最大的热门选手,是不是还能保持原本的热度。
有他这样的孝子,就有老八、十三这样的好弟弟。
还有老九、老十这样单纯想看看热闹的。老七、十二一瞧,兄弟们都到了,自己落下也是有些不合群。于是乎,诸阿哥齐聚昭仁殿,看四哥鼻青脸肿,看十四被皇阿玛训得委屈哒哒。
到底是德妃娘娘爱子,很被皇阿玛宠过一段。
十四这在御前的胆量,就很不一般:“以弟殴兄诚然是儿子不对,但儿子又不是糊涂蛋,岂会无缘无故下手?还不是气四哥鲁莽,二话不说直接咔嚓了噶礼?这样的善做主张,简直没把皇阿玛看在眼里。”
自此,胤禛才双膝一弯跪在了当地:“儿子还道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才被十四弟这般打沙袋一样的狂殴。再想不到,根子居然在那儿!这,儿子就有许多冤枉要跟皇阿玛喊一喊了!”
康熙:……
臭小子不认错,保证,以情动人,反而还拿着不是当理说这么嚣张么?
而胤禛则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了他不但是,还特别是:“首先,江南事一出,儿子作为刑部阿哥,主管天下刑名事。而科考取士一直都是朝廷发掘人才的重要,甚至唯一的手段。”
“称其为朝廷根本,丝毫不为过!”
这话是真的,谁都反驳不了。
“而且……”胤禛笑,不想却扯痛了唇角,忍不住嘶了一声。然后胤祺、胤襈、胤祥微带指责的目光就都冲十四看过去。连康熙都觉得,十四下手有些太狠了。
毕竟胤禛不擅武,是全皇室公开的秘密。就好像十四虽然小了几岁,但战斗力绝对超群一样。
皆忍不住怀疑,十四这家伙是在借机使坏。以为额娘、侄女出气为名,行打击对手之实。让十四无限憋屈,差点儿当场表演个手撕衣服。好叫皇阿玛与诸兄弟们瞧瞧,那号称武力不行的家伙打起架来到底有多凶残。
可他到底还要脸,狗四哥也根本不给机会。只惨淡一笑,继续侃侃而谈:“而且儿子临行前,皇阿玛千叮万嘱,着儿子万万要审慎处理,不让任何鼠辈有动摇咱们大清国本的机会!”
“敢利用科举敛财的混账东西,便是皇亲国戚也绝不姑息。为此,皇阿玛特事特办,给了儿子金牌令箭,必要时候可以调动当地驻军,又给了能便宜行事的圣旨。”
“并言所谓的钦差大臣,就是代天子巡行。做天子的手眼喉舌,去到天子鞭长莫及的地方。查冤案,平冤狱,把天子诏令下达大清的任何角落。让所有黎庶等,咸知朝廷政令,皇上英明。儿子一直牢记在心,不敢或忘。”
“是以,确实查证了噶礼所为后直接调兵包围了他的两江总督府。将人犯噶礼逮捕归案,查获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一八零九万八千三百五十二两有奇。珠玉首饰等无数,而这,只是他四十八年升任两江总督至今区区两年多的贪污所得。”
嘶,所有人等齐齐倒抽了口冷气,真……
知道噶礼是个贪的,但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啊!
两年,七百几十日而已。丫就已经贪污出了三百多万两,算算每天都得贪个四到五千?
这速度,这疯狂。
让佛系如十二都不由皱眉:“四哥做得对,这种上负天恩,下不知道体恤民情的混账就该立即处死。多让他活一息,都对不起那些被压榨的百姓。”
“是!”胤禛微笑:“所以,我行驶了钦差的特权,亲自监斩送他入了黄泉。没有层层上报,请皇阿玛示下。一则是不想旷日持久,让百姓怀疑官官相护,再则便是不想让那贼子多活哪怕一息。”
“而且便跋山涉水派人来请示,皇阿玛的答案也不会是第二个。没准还嫌弃儿子不够干脆果决,这种渣滓还用想?当然是拖出去砍了!”
康熙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点头称是,并对胤禛大加表彰:“对,老四说得对极。如噶礼这般恶行昭昭,贪张枉法的败类,就该斩立决!给江南考生乃至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一个态度。一个我大清格外重视科举,绝不许任何人向国之根本伸手的态度!”
“老四此番很好,特别好……”
胤禛谦逊行礼:“都是皇阿玛言传身教。”
父子俩相视一笑,场面分外的和谐。一点也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据理力争,甚至针锋相对。最后,爷俩,哦不仨。永和宫娘娘遣人来说公主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请皇上莅临。
四爷言说自己许久未归,该给额娘请安,十四也赶紧跟上。特特为吃瓜而来的老九老十:……
考虑再三才厚了脸皮,结果却惨遭拒绝。就很沮丧,觉得自己错过的绝不仅仅是顿美食。少说也还有傻瓜十四蹭饭不成,还被大侄女与德妃娘娘联手怼到怀疑人生的精彩片段。
果不其然的,一见自家阿玛挂了彩,宁楚格这眼泪就含在了眼圈:“阿玛明明答应过女儿要万千珍重的,怎么会弄得这般狼狈?难道天子脚下,还有盗匪横行?”
十·盗匪·四:……
连说他真的,真的是为额娘跟大侄女出气来着!顺便敦促四哥改了这嫉恶如仇的破毛病。噶礼再该杀,也是堂堂二品大员。哪有不禀告皇阿玛,直接就给咔嚓了的道理?
康熙微微点头,心说小子莽撞虽然莽撞了点。但孝敬父母、疼爱侄女这点做得确实不错。
可很显然,宁楚格并不这么认为:“这,这居然是十四叔对阿玛下得这般狠手?就,就算您是为了玛嬷与侄女,下手也太重了啊!玛嬷担忧爱子,侄女心系慈父,愿意尽量为其周旋,不惮受些辛劳。是侄女对阿玛的孝顺,不是阿玛的错啊。”
“诸葛丞相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江南科考案许是没有战场那么瞬息万变,但被贪官污吏敷衍甚至错待了许久的学子又何尝不在苦盼青天?”
“阿玛查案迅速,断案公正严明。处决所有涉事官员的决定更是让百姓欢声雷动,极大重塑了朝廷被噶礼那起子恶贼败坏的声望。怎么算,怎么都做了大好事儿嘛!哪有不夸,还反被揍的道理?”
就是!
德妃附和点头,就这个事儿上,她也觉得十四是莽撞他额娘给莽撞开门——莽撞到家了。
十四:……
就特别的委屈,但辩解无力,转而试图化悲愤为食量。在大侄女那简直化腐朽为神奇,连香菜粥那般黑暗料理也能做出人间绝味的厨艺里,尽除心中块垒。
结果狠心的大侄女抽掉了他手中的筷子,并言说:“虽然侄女知道并感激十四叔的疼爱,但实在心疼阿玛的这一身伤。特特给皇玛法做的药膳,至多也就多一个人的饭量,您总不能跟伤员抢饭?”
就这样,为侄女出头的十四,转瞬就被侄女剔除了上桌用膳的资格。
成为如十哥胤俄一样,能看到、闻到、吃不到的可怜虫。
眼睁睁看着皇阿玛筷落如风雨,听额娘边吃边点评。最可恶的四哥,居然还不顾礼仪、不顾腮帮子疼,吧唧得好大声。
十四:……
就觉得浑身上下的伤更疼了,这狗老四!!!
“嘿嘿!”回府的路上,宁楚格捂嘴笑:“十四叔现在一定在说,爷可怜的大侄女,就这么被他狡猾狡猾的阿玛给骗了!这要是爷的爱女,肯定舍不得她这般奔波劳碌,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
胤禛想想臭弟弟为了爱女急赤白脸的德行:别说,这个可能不但有,且非常之大。
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奇妙,不管演不演,都跟他相看两相厌的十四却对宁楚格掏心掏肺。处处为他考量,唯恐她受了丝毫委屈。但……
胤禛无奈扶额:“他啊,疼你是真疼你,傻也是真傻。全大清都知道爷最是疼爱二女,如珠如宝。偏他觉得爷都是装的,只一心利用女儿博宠给自己添砝码。还为了替你撑腰来找爷的晦气……”
宁楚格虽然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无奈,但还是凝眸,一脸认真严肃地叮嘱:“阿玛别这么说,十四叔也是为了女儿好!能有这样的叔叔,是女儿之幸。而且女儿瞧着,您这伤得看着不轻,实际都在脸上。相反十四叔看着无恙,坐下的力度大点都要不着痕迹地皱眉。”
“谁让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扬拳头来着?疯了一样的冲过来,咬牙切齿地一通指责。不揍他一顿,都对不起爷受的那番惊吓。”
胤禛一脸愤愤,细细学了十四怎么拦住他,又二话不说就动手的。
宁楚格:……
安慰阿玛的同时,忍不住对十四叔有那么点小愧疚。虽然方法不大可取,但亲叔疼爱她的心情是真的呀!早知道这样,刚刚就不抢他筷子了。知错就改的好公主决定明儿早起就鼓捣一顿好的,着人送去工部,好好给十四叔补补。
嗯,不但把今日的菜色都带上,还得再做几道好的,十四叔喜欢的!
胤禛才不想听爱女对别人多多关心,多多殷勤呢。只火速转移话题:“爷不在京城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吧?好公主给阿玛讲讲,也好让阿玛心里有个谱儿啊。”
啊这,信息滞后可是大忌。
宁楚格火速回神,认认真真地跟他讲述起来。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瞧着皇玛法日夜忧心,又快到了复发边缘。也见着二伯诚心改过,却始终不敢认认真真地跟皇玛法道个歉。为皇玛法龙体安康故,略点了二伯两句。
结果二伯还真就认认真真反省,跟皇玛法说了四个时辰之久,终于解开心结。一家子被挪出咸安宫,改到御赐的小汤山温泉庄子上‘养病’的事儿。
可把胤禛给急得哟!
抬手一指戳在她脑门上:“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莽撞呢?这,这亏得你二伯真心改过,没把当年咸安宫事再给你重演一遍。否则你皇玛法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死丫头可就真变成死丫头了!!!”
宁楚格能说自己习练食修功法,不但在厨艺上登峰造极。五感也超级敏锐,因此心中有底么?
不能!不想被至亲当成神仙般敬而远之,更不想被当成妖孽烧死的她,早就决定将那光怪陆离的梦与梦中种种,当成此生都不会对任何人泄露的绝密。
所以只能乖乖低头,认了这个鲁莽:“好了嘛,玛嬷、嫡额娘、额娘与各位叔叔们的都已经对女儿耳提面命过了。简直你方唱罢我登场,车轮大战。口口训诫之间,女儿差点怀疑人生。可道路虽然曲折,好歹最后目的达到了呀!”
马车之外很可能处处是耳,宁楚格才不说那些个犯忌讳的,容易被抓到把柄的。
只抓着皇玛法解开心结后心情轻松,饭量见长,睡眠都好了太多,连白发都有些转黑迹象说事儿。特别认真地表示:“虽然莽撞了些,但结果千好万好,也就值得了呀!”
“您说的,皇玛法一身关乎着江山社稷。那女儿这一莽,岂不是也于国有功?”
“哪怕看着这点,您也千万别训女儿了吧!”宁楚格双手合十,一脸殷切地做拜托状:“好歹暌违两月之久,不如女儿与您说说府中状况,说说咱们家小四?”
胤禛出发的时候,耿氏尚在孕中。现在孩子都快满月,当阿玛的还未见过一面。心中自然是有几分惦记的,遂做出一副含笑倾听的模样。
终于跨过了危险区域,宁楚格整个人都特别欢乐。
赶紧挑着诸如小子生来就特别健壮,洗三日皇玛法就赐了名。府上经年未见婴啼,健健康康的小家伙一出生,就受到了几位额娘的一致喜欢。以至于穆图尔贺心里直发慌,拉着她各种耳提面命等事说起。当然,也没忘了她那个四弟教养手册。
还献宝似的,特特拿出来给胤禛瞧了瞧。
再想不到爱女能对异母庶出弟不但不排斥,还用心如斯的胤禛:……
就怔怔地看着她,满心感动:“你这孩子,总是这般懂事,让阿玛、你额娘、嫡额娘跟府上的弟弟妹妹们都跟着受益,让阿玛骄傲又自豪。只你十四叔说得对,你再能耐,也终究还是个孩子。”
“该少操心些咱们大人操心的,不然等往后嫁了人,再想轻松闲适可就难了。”
宁楚格潇洒摆手:“还不知道几年,十几年才能成真的事儿,阿玛这会子说起来做什么呢!皇玛法都已经金口玉言答应了女儿,必然给女儿找个比大外甥还优秀的男子做额驸。”
“光这一条,就够他踅摸好几年了,再加上女儿自身的喜好。啧,搞不好女儿就能顺利留下,赖在您身边一辈子。”
胤禛:……
就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来了句:“那万一,你皇玛法为你终身故,决定退而求其次呢?”
这怎么可能?
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的宁楚格瞠目:“阿玛您可别逗了,女儿可与姚家姐姐当亲姐妹相处,视大外甥为亲外甥的。抛开乱/伦这层不谈,就是旗民不婚这条也克服不了啊!”
胤禛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过于杞人忧天。
张府,正被亲娘规劝中的张若淞狠狠打了个喷嚏,特别无奈地摇头:“娘,儿子的亲娘哎!儿子这正勤奋用功,争取二月会试金榜题名,给您挣诰命呢!多神圣庄严耽误不得的事儿?”
“您现在应该暂停所有一切的张罗,把全部精神都用在让儿子心无旁骛上!怎么能在儿子全力以赴的时候,跟着插科打诨呢!”
呵呵!
张夫人冷笑:“那当然是皇上召见了你爹,确定他将会成为明年的副考官。你这个当儿子的,为避嫌故,算是无缘明年的科考了。我儿聪慧,必然不至于再苦练三年。所以,咱们趁这时间把你婚事解决一下?”
“你小子都十九啦,与你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偏你孤零零的一个,整日里形单影只……”
“娘与你爹看着心疼不说,你也须知不孝有三,无后无大!”
张若淞懵,真再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系列。
为防被娘亲诓骗,他还特意找亲爹求证了一下,得到对方肯定点头与鼓励拍肩:“你娘说得也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伦常也。你祖父母在的时候,就常遗憾没能看到最疼爱的大孙子娶妻生子。若能趁此良机订下婚事,也实在是美事一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诚不想随意将就的张公子皱眉:“但儿子身为长子,所娶妻室必然不能草率。顶好能管理好中馈,让儿子无后顾之忧。给下头的弟媳做出榜样,免得儿子兄弟几个因妻室故兄弟阋墙。”
“而且儿子身为长子,儿子天然便有奉养您二老的责任。偏儿子与您一样有意仕途,欲以一己之力为大清发展添砖加瓦,为百姓谋福,也不让张氏门楣因儿子而堕!诸般事务必然繁忙,没什么时间孝顺二老,那夫人能不能跟娘合得来就尤为重要。”
“儿子私心想着,若能找到个如福襄公主一样与娘投契的。她肯定开心,儿子也能放心!”
这条条框框一顿说,张廷玉都快爆粗了好么?
名为送茶水,实则光明正大偷听的姚氏更咬牙:“真按你姨母那个标准找,你小子就得打一辈子光棍!”
张若淞俊脸肉眼可见地发黑:“就算是皇上下旨,也别想儿子认个比自己还小的姨母。娘您,就死了这份心吧。那什么相亲的,也可以停止了。爹只是文试的副考官,总跟武试不发生关系?”
“儿子这就开始练武,给您拿个武状元回来!这样再等三年,下场科举的时候,娘就能有文武三鼎甲的儿子了!”
姚氏摇头,给宁楚格写信的时候还在埋怨:臭小子说得多胸有成竹似的,可姐就知道他在说大话,使拖延计。科考复科考,考得上就要积极努力,勤于王事。考不上?
知子莫若母,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真的是,隔着信纸,宁楚格都能看到好姐姐的无奈。让她差点儿冲动,主动提让皇玛法帮忙赐婚。还是李氏及时摁住了她:“乖乖,你可别跟着瞎掺和。且不说你那便宜外甥够不够格让皇上赐婚,就够那也不是你个闺阁女流能插手的!”
“忒容易被诟病,也忒容易变成照镜子那个猪八戒。毕竟圣旨赐婚可没有和离那么一说,男子却可以因不中意妻子无限纳妾,凑成一对儿怨偶的机会太大……”
后果这般严重,让宁楚格心里那点小火苗呲地一下就尽数熄灭。
只尽可能地宽慰好姐姐,让她放宽心,静待佳音,没准就收获一个文武双鼎甲的骄子呢!
真的,特别宽慰的话,毕竟武举举办了这么些届,还没见一个纯汉人独占鳌头。结果二月会试,大外甥就拿下了第一名的会员。四月殿试,他又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再次高居榜首。
作者有话要说: 宁楚格:好险好险,差点儿给自己搞了个情敌啊!
历史上的张廷玉就是康熙五十一年会试副考官来着,按着惯例,男主是要回避的。不过不要紧,康熙快六十了,会开恩科。
双状元这个设定纯属为了爽,为了让美人儿更能配得上咱们宁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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