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闻深吸一口气,坐到树下闭上眼睛修炼。
慕修渊在外面太久了,以至于让本体感受到了些许疲累。
小狐狸安稳地趴在萧鹤闻的腿边,静静地陪着他修炼。
突然间,一口鲜血猛地从萧鹤闻口中喷出,小狐狸的尾巴都被染红!
“你怎么了!”
小狐狸焦急地上下乱窜,但紧接着,一道湛蓝色的光从萧鹤闻指尖甩出,倏地落在小狐狸的眼睛中!
萧鹤闻缓缓睁开眼,摸了摸被吓呆的小狐狸的头。
“现在想出去了吗?”
看似是提问,但萧鹤闻早已知道答案。
小狐狸眼中闪过一道蓝光,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没有灵力,所以我不用费多少体力,但你要做我的眼睛,替我陪在她身边。”
小狐狸在萧鹤闻怀中拱了拱头,然后转身跑进了森林之中。
……
向府。
向岚清替向淳尔穿上了最好看的衣服,她小鹿一般的眼睛虽然再也不会睁开,但却永远记在向岚清的心里。
送走向淳尔,向岚清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看着她的棺木越走越远,向岚清两眼一黑,竟晕倒在了向府院子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向朗月推门而入,见到向岚清清醒过来,激动地跑到床边。
“清儿妹妹,你总算醒了!”
“八妹妹她……”
“你放心,都已经处理好了。她的坟前,也按照你的要求种满了紫竹叶。”
向朗月为她倒了一杯水。
昏睡了两日的向岚清,此刻脸色惨白,嘴唇干枯,就连眼神都不似从前那般清澈如水,只剩下幽邃和深沉。
“堂兄,我还是要回魁星阁。”
向岚清抬眼望着向朗月。
此刻的她,虽然内心有万般的悲痛和愤慨,但没有修为傍身,她既无法保护重要的人,也没办法成为向府众人的支柱。
她必须回到夜北辰身边,跟随他修炼。
向朗月知道向岚清一定会这么说,微微颔首。
“我虽然很愿意替你管理向府,但经历了淳尔妹妹的事,我恐怕并不是那个能承担大任的人。”
向朗月懊恼地叹了口气。
向岚清紧紧握住向朗月的手腕,“堂兄,这个位置,只有你能接替我。”
“妹妹为何如此信任我?”
向朗月的眼神中充满迟疑和不解。
“因为你是七皇子选择的人。”
跟慕修渊相处的这两天,她知道慕修渊绝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淡泊名利。
不仅三言两语就试探出了杀害向淳尔的凶手,还挑拨了慕九天跟慕凰承的关系。
甚至还有着不输于慕凰承的野心。
而他能选择向朗月跟在他身边工作,就说明至少他是信任向朗月的能力的。
向朗月显然不明白向岚清此话的意思。
“七皇子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向岚清没有正面回到向朗月的问题,只是沉声提醒道。
“堂兄,你要小心二皇子。”
向朗月紧紧皱起眉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有了这句话,向朗月一下子便猜到了害死向淳尔的凶手就是二皇子。
向岚清不能多说,她现在必须回魁星阁了。
兄妹二人对视良久,随即眼神中都流露出不可言说的复杂神情。
……
风间堂。
向祁然正在院子中陪慕凰承下棋。
他一脸心事,丝毫没注意慕凰承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祁然,你的棋艺进步了不少。”
向祁然忙垂下头,以前他都是故意让慕凰承几招,谁知今日因向家的事分了心,没注意竟胜了慕凰承几招。
“侥幸而已,二皇子棋艺精湛,哪里是属下我能比的。”
他谦卑的态度虽然挑不出错,但看久了不免让慕凰承倍感无趣。
慕凰承将手中的黑子蓦地扔进池塘中,一条金鱼瞬间皮开肉绽。
金鱼的血染红池塘,向祁然起身就准备去处理鱼的尸体。
“你平时就这么没意思吗?”
慕凰承皱起眉头,对向祁然的恭敬越发地看不顺眼。
向祁然跪倒在地,“是属下无能,不能让二皇子满意。”
慕凰承一个白眼恨不得直接翻上天,越说他越没劲,真是扫兴得很。
“那些鱼看着真碍眼,”棋局还未分出个胜负,慕凰承径直起身,嫌恶地看了一眼向祁然,“你也是。”
说罢走向内堂的榻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向岚清的脸,果然所有人都没有这个丫头有意思。
院子中的向祁然毫无表情地迈进池塘,裤脚都被血水浸湿。
他默默地将金鱼全部捞出,埋在了一旁的桃树下。
那几条还未咽气的金鱼在树下挣扎几下,被向祁然盖上泥土后,瞬间没了动静。
向祁然面对着这些金鱼,眉眼中难得露出几分惋惜的神情。
“回二皇子,鱼已经……”
一根黑羽蓦地从向祁然耳边划过,在他的耳垂处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
“看不到本皇子困了吗。”
慕凰承眼都没有睁,但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向祁然识趣地离开,却在踏出院子外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向祁然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片竹林中,看着穿过林子斑驳而下的夕阳,他用手掌遮住了阳光。
奚鼠从他的衣袖中爬出来,体型慢慢变大,细长的尾巴绕上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你也可怜我?”向祁然将奚鼠捧在手心,“我跟你一样,都是一只只配活在阴暗之中的老鼠而已。”
他缓缓挪着步子,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
曾经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翻过,他的神情却依旧疏离而冷淡。
当初父亲沉迷修炼,舍弃年幼的他于不顾。
无奈他来到向楠身边,本想求向楠收留他,照顾他,向楠却以朝廷事忙,无暇顾及他为由将他赶到向桓身边。
一晃就是十年。
没有人知道向祁然这十年是怎么忍受住向桓的冷嘲热讽和区别对待的,动辄打骂,甚至还要羞辱他那个无用的父亲。
而旁人却都以为向桓大义凛然,照顾弟兄的孩子这么多年。
向祁然的恨只能埋藏心中。
他刻苦修炼,想要以此换得尊重。
明明他是府中第一个开灵的孩子,但府中人却只能看到向言言的天赋。
他恨父亲的无能和不闻不问,也恨向楠的推卸责任,更恨向桓的打骂羞辱。
但他最恨的却是向岚清。
那个曾经什么都不会的嫡女,向家唯一一个比他还没有尊严的废物,竟一夕之间开了灵,还成为了向家家主!
而如今,他在二皇子面前卑躬屈膝,唯命是从,竟比不上向岚清在二皇子面前甩甩脸色。
他仿佛世间最大的笑话!
向祁然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碍眼的是你,向岚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