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那伙海盗选择的时间很精确,算准了天赐军无法快速将消息传回舟山来。而且那伙海盗什么都没抢,只是带着了女真人,这说明他们本就是冲着女真人去的。
由此看来,那伙海盗对天赐盟的事情了解颇多,而且计划缜密。
信中对海盗的情形写得很详细,说是人员构成十分复杂。其中说宋话、泉州话、倭国话者都有很多,甚至还有说麻逸话的,根本无法判断其来处。
方百花不断自责,说是在夷州驻扎的天赐军太少了些,而且也没有制定突发事件预案,这才致使事情如此被动。
田十一却摸着下颌想着,难道是明朝的倭寇也穿越过来了?
若是海盗,那就没有只抢夷州一处的道理。田十一立即让孙友爱去调近来南行司关于大宋和商船被抢的情报,同时还将天赐盟海军舰队和商业部相关方面的资料也调取过来。
夫妻两个看情报看到半夜,乖乖公主都睡了一觉又醒来了,两人这才浏览完所有的情报。
被抢的果然不止是夷州一地,只不过这伙海盗下手非常小心,而且目标极其明确。被抢的包括泉州、福州、温州、台州沿海一代的富户,他们上岸后从不胡乱伤人,只会扮成普通人的样子。抢劫都是在夜里突然发动的,每次只抢一个大户人家,出手便会杀光所有人,然后迅速远遁。
被抢的商船到是不多,十几条而已,都是与那伙海盗在远海上突然遭遇。之所以能确定是那伙海盗,一是人员构成,二是语言,三则是因为天赐军在夷州被抢走的两条海船,人家至今还在用着。
舟山从来没有岛屿被抢过,就连舟山一带的海域都格外的安宁,那伙海盗很是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规模如此之大的海盗,人手众多,行事隐秘,人员复杂,一时间田十一也头疼起来。那么多的人,他们能住在哪呢?
第二天田十一去了舟山,想看看能不能侥幸得到关于这伙海盗的消息。
打探消息必去的地方绝对包括茶楼,田十一在舟山中央大街最贵的茶楼里坐了下来,旁边一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的左臂上纹了三个小蝌蚪围着的圆盘,看起来就有太极图案的意味。
前世畅游于网络世界看到的东西太多,而且多是一些片段性的东西,一时间田十一只是觉得三个小蝌蚪首尾相连的图案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与那纹着三只小蝌蚪的男子随意攀谈几句,却发现那人举止优雅,谈吐不俗,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聊了半天,除了知道那人叫做义本之外,竟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套出来。
出离茶楼,田十一直接去了舟山县衙。做为舟山县的知县大老爷,田十一竟是有生以来第二次踏入这座衙门,想起来还真是很不称职。
已经升职为舟山县县尉兼治安官的方天定骤然发现小姑夫突然到访,连忙小心地想请姑父到后衙休息。
田十一瞥了方天定一眼,随即告诉这小子,自己才是这县衙的主人,别搞得自己像个客人一样。
方天定猛然惊醒,可不是嘛,小姑夫才是这的知县大老爷,他不是主人难道是自己不成?
舟山的发展日新月异,如今也就只有这座县衙还没有动过了。
坐在知县大老爷的椅子上,田十一拿起惊堂木“啪”地拍了一下,然后让方天定去查一查那个叫义本的人,看看到底是天赐盟之民,还是路过的商贾。
拍响惊堂木就代表着要升堂,方天定都想去街上把正巡逻的几个衙役喊回来了,结果田十一却说要查一个人。
方天定不敢说姑夫的不是,连忙跑了出去。
田十一坐在知县大老爷的位置上,摸着面前厚实的桌案,突然怀念起当初在汴梁城开封县做知县的日子。那时候汴梁城提起“气人精田十一”,谁不得先猛喘几口气,把心气儿捋顺了再开口说话啊。
如今虽然还可以继续气人,可是被气的人谁都不敢吱声,甚至连生气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来,实在是没啥意思。
孙友爱把方天定的好茶找了出来,为十一哥沏了杯茶,这时衙门外面的升堂鼓却响了起来。
田十一听了鼓声不禁有些错愕,这都多少年了,自己一共就来县衙两次,却每次都有人击鼓鸣冤。难道,自己是易审案体质?
上一次有人击鼓鸣冤还是天赐军占据皮岛之前的事情。当时击鼓的是耶律习泥烈和我孙子野荷,田十一为两人和了稀泥,我孙子野荷还送了柄武士刀给十一哥,想来犹如昨日。
如今耶律习泥烈那个混蛋早已成了烧死的亡魂,我孙子野荷却是人生经历精彩至极,可惜却因为情伤回了倭国,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孙友爱连忙去将县衙的大门打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走了进来。
舟山人都知道县衙不管告状这种事,能来县衙击鼓的肯定是外地人。
来的人影走到大堂大中,“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满身的灰尘向四周弥漫,呛得田十一阵阵咳嗽。
舟山到处都干净得不像古代,这人到底是在哪里沾了如此多的灰尘,莫不是刚刚从老君炉里爬出来的孙悟空?
“冤枉啊!”灰扑扑的人影带着哭腔喊冤道。
“你来说……咳咳……说说是何冤情?”田十一捂着嘴咳嗽着问道。要不是因为他是知县大老爷,要不是为了维护舟山的形象,此时的田十一肯定落荒而逃了。
听到大老爷问话,灰扑扑的人影连忙道:“禀大老爷,也不知是何人在衙门的升堂鼓上面放了灰包。小人一击鼓,那灰包便落到小人的身上,糊得小人满身灰尘,请青天大老爷给小人做主。”
田十一:0_0
孙友爱连忙掩着口鼻出去察看,十几息的时间就跑了回来,趴在十一哥耳边小声说道:“那升堂鼓许久未曾打扫过,上面覆满了灰尘,一敲鼓就落了下来,并不是有人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