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县,白家。
作为长河县最大的家族之一,白家占地极广,五进五出的大院,青砖绿瓦,亭台楼阁,尽显豪奢。
虽然先后经历了地龙翻身、狼群袭城这两场灾祸,但白家大院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损伤,而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白家大院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鲜有人知的地牢内,几丝几缕的光线投下,阴暗和潮湿在这里盘踞。
脚步声响起,门打开,三道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白家家主白天风,只是此时的他与外人眼中的他差别很大。
在外人的眼中他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气质温和、待人和蔼,但此时的他却是满脸阴郁,眼低还有一丝接近疯狂的狂热。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两个老仆,每一个人的怀中都抱着一个婴儿,这两个婴儿极小,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且样貌极其相似,应该是一对双胞胎。
一路前行,拐过几个弯,在一扇灰白石门前白天风停下了脚步。
推动墙壁上的烛台,机关被触动,白天风面前的石门缓缓被打开,而这个时候跟在白天风身后的两个老仆自发的弯腰,将两个婴儿递了过来。
接过两个婴儿,迈着稍显急促的步伐,白天风走进了石门之内。
看着这样的一幕,两个老仆不言不语,默默的守候在石门之外,他们都是白天风精心培育的哑奴。
石门内,一颗颗镶嵌在墙壁上的明珠绽放幽光,照亮了整个密室。
密室内并无太过复杂的装饰,唯一让人略感惊奇的是这里面有着较为充裕的天地灵机在流淌,并非凡俗之地。
地面上,一道道暗红的刻痕彼此勾连在一起,隐约形成了一副阵图,而在一些关键节点的位置上,则有一根根锐利的铁刺存在,恰好有四十八根。
除了最中心处的两根铁刺外,其他的铁刺上都穿刺着某种东西,不大,缩成一团,颜色焦黑,形似焦炭。
“这一次我不能再失败了。”
咬牙切齿,目光落在密室中空置的两根铁刺上,白天风的脸上有着渴望、害怕、不甘等种种复杂的情绪闪过,最终归于狰狞。
“我已经年过四十,气血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我一定要成为修仙者才行。”
“张纯一一个年不过双十的庶子就可以威压一县,一旦成为修仙者我一定会比他更强。”
眼中尽是狂热之色,抱着两个婴孩儿,白天风走向了密室中心。
“贼老天无眼,不给我修仙资质,我就自己来取。”
“天婴夺灵法,给我转。”
手中劲力流转,毫不犹豫,白天风将手中的两个婴儿按向了铁刺。
嗤,鲜血流淌,铁刺将婴儿的腹部连同白天风的手掌一起刺穿。
啊啊啊,在这一刻剧烈的疼痛传来,两个婴儿大声的嚎哭起来,声音响亮而无助。
血光朦胧,婴儿与白天风的血液交织在了一起,被铁刺吸收,室内的天地灵机开始缓缓流转。
察觉到这样的变化,看着脚下散发朦胧光辉的阵图,无视了掌心被刺穿的疼痛,白天风在微微一愣之后,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这是之前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白家原是修仙家族,不过白天风因为出身旁系且没有修仙资质所以不得重视,但那个时候的白天风年少轻狂,自负聪明,并不认为修仙才是唯一出路。
于是他愤而离家,外出闯荡,并苦心学武,想要向家人证明练武并不比修仙弱,甚至有为武道再开前路的雄心壮志。
不得不说白天风在练武上还是很有天赋的,耗时十数年就练劲圆满,成为了他人眼中的武学宗师,那个时候的白天风可以说是意气风发的,并就此在长河县开辟了一个新的白家。
不过这也就是极限了,十年前白天风是练劲圆满,十年后他依旧是练劲圆满,丝毫看不到武道的前路,仿佛这真的就是极限了一样。
前路已断,随着年岁的增长一身气血不断下滑,白天风心中的恐惧和不甘与日俱增,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仙道。
相比于潜力有限的武道,仙道才是真正的通天坦途,不仅具有大伟力,而且还可延年益寿。
苦思良久,恐惧和不甘压倒了心中的骄傲,返回白家,苦心哀求,白天风最终从一位堂叔祖的手中得到了一篇有可能逆天改命的秘法,也就是天婴夺灵法。
人肉身有缺,不能食天地灵机而长,但魂质清灵,生而近道,这是天生的才能,不过在诞生之后人类的这种清灵之魂却会渐渐被世俗污染,蒙上尘埃,修仙者最重要的性灵之光实际上就是清灵魂质汇聚、孕养的产物。
婴儿刚刚诞生,未经世俗污染,是魂质最清灵的时候,而天婴夺灵法的本质就是掠夺婴儿的清灵魂质,后天形成性灵之光,让不具备修仙资质的人可以逆天改命踏上修仙路。
得到天婴夺灵法之后,白天风欣喜若狂,立刻开始尝试,他先是通过一些黑暗中的渠道购买婴儿,后来直接出手抢夺,甚至专门培育,可尝试了多次,他一次也没有成功。
而后来张纯一的出现,再次刺激到了他,让他毅然决然的开始了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这次再次失败,他之前所有的准备就都白费了。
“我一定会成功的。”
体内的血液不断被抽离,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当初好似一条狗一样跪在白家大门之外的景象,想起对方轻蔑的眼神,想起张纯一那张稚嫩的面容,白天风的脸色狰狞如鬼。
“我一定会成功的。”
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白天风发出了近似疯魔的怒吼。
与此同时,法阵彻底被激活,潋滟的血光大盛,将整个密室完全笼罩,而在这些血光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幽影悄然浮现。
嘻嘻哈哈,有孩童的嬉笑声在密室内回响,阴冷的气息随之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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