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阑珊,明天就是屠献大会了,今夜所有的贵客都会到来。
然,不是每一个到来的贵客都能受到吴三省这样的礼待。
吕奉仙吕老板很忙的,什么阿猫阿狗我都去,我吕某人不要面子的吗?
酒足饭饱,吴三省满意的饮着极品龙井。
兄弟在身侧,&bp;茗茶入口中,长生有所求,吴三省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如今三叔的体貌完全不像是六七十岁的人,反而是和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般无二,一头钢针一样的支棱短发再配上刚毅的面颊,坚定的目光,一看就是枭雄之姿。
“三叔不睡觉啊!”
潘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吴老三。
吴三省摇头道,&bp;“你去睡吧,我再喝会茶。”
潘子看了看茶水,“三叔你喝茶越喝越精神,要想睡得着,得喝这个!”
潘子拿着一瓶伏特加,嘚瑟的挥舞着,“要不要来口?”
吴三省没好气道,“行了,没心没肺的,你喝了睡去吧!”
潘子耸了耸肩,吹着口哨离开了。
吴老三看着潘子,看着窗外的黑夜,明天就是屠献大会了,这是吴老三第一次参加红尘客的大会,而吴老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老九门是红尘客里的一员,而在此之前,吴老三根本不知道自家是红尘客里的一员。
而红尘客的邀请函是写给陈皮阿四的,&bp;陈皮阿四此刻只想陪着他师娘,根本无心来此,&bp;就把邀请函给了吴老三。
吴老三欣喜无比,自觉自己江湖地位是一次巨大提升啊!
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非说要一起来。
吴老三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怂这笔。
只能带他来了。
而他就是吴三省的亲哥哥,吴家二子,吴二白!
吴三省想到自己二哥,下意识的门推开了,一个懒散的笑声传来,“吕奉仙这里的厨子不错啊,八大菜系拿捏的是稳稳的,回头可以挖一两个去老九门给我做菜吃。”
吴三省头也不想抬,就知道谁来了。
无他,吴二白。
灯光下,吴二白踱步迈入,给人首当印象,四个字形容——冠冕堂皇,金玉其外,城府其中,衣冠禽兽,君子小人……
吴二白已经七十古稀年纪了,可是他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五十多岁,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考究的金丝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双颊微微展开,漏出来一个酒窝,让人有一种看到塔寨林耀东东叔的错觉。
吴二白看着三弟低头不说话,自顾自的坐在了旁侧的椅子上,倒了一杯浓茶,轻轻斟酌,“极品龙井啊!这吕老板和你什么关系,对你真的是不错。”
吴三省看着吴二白,“换你,你能做到吗?”
“不能。”吴二白笑了起来,拿捏着龙井茶,“待人处事这方面从来都是我的弱项,单单从社交方面,你和咱爹一模一样。”
吴三省道,“等下我希望你少开腔。”
吴二白笑看着吴三省,“这也是我要给你说的话!记住,等下你少说话,看我眼神行事。”
吴三省有些恼怒,“凭什么?”
吴二白笑了起来,酒窝隐灭,清晰的吐出来四个字,“我是你哥!”
吴三省握着茶杯,上好的囍瓷白茶杯被握的磕巴作响,茶水顺着桌子流淌下去,吴三省的手掌却一滴血也没有流淌而出。
吴二白道,“老三,不用恐吓我,你这点本事虽然厉害,可距离让我害怕还有点距离,明天屠献大会就召开了,我们必须要做好十全准备,我知道你想为白玉京做点事情,你想让白玉京得到更多利益,可是,你想过老九门没有?我现在骂你是老九门叛徒,都不为过!你明白不?”
吴三省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门口,很快的门口地方传来了脚步声,“这么晚才来,真是让三叔久侯了。”
说话是个熟悉的老腔,当走近了,赫然是一老头一年轻人,俩人身着传统的长袍大褂,老头手里举着一根金丝楠木玳瑁朱玉的龙头杖,笑容和煦,“这位就是吴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吴二白,吴二爷吧!老朽阴阳耗子郭阴阳,这厢有礼了。”
郭阴阳半合手,那吴二白吴三省齐齐起身,“晚辈给郭前辈行礼。”
郭斩星站在郭阴阳背后,也客客气气道,“小星见过二叔三叔。”
吴二白抬手,“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这么客气,都坐吧。”
郭阴阳郭斩星入坐,一行人对视一瞥后,吴二白先开腔道,“明天就是屠献大会了,我查了查这次参加大会的门派,全都是红尘客的主流大派,也就七个,老北派,新北派新月饭店,我们老九门,月亮门,常胜山,龙虎山,黑木山。”
郭阴阳笑呵呵道,“红尘客里最强大的钓鱼会没来人,倒是我们这样的二流门派成了传说中的主流大派,这让老头我想起了一件事,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
郭阴阳这话说得很刺耳。
说是自嘲都不为过。
吴二白笑道,“钓鱼会会长被降维打击成了植物人,现在躺在ic还在治疗,以后可能都不会醒来了,钓鱼会群龙无首,他们不参加是正常的。”
郭阴阳道,“不参加是正常的,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理由是猪倌制造的?”
吴二白道,“你什么意思?郭老爷。”
郭阴阳揉着手里的龙头拐杖,“钓鱼爱好者联合会,是红尘客里最强大的一只势力,屠献大会这样的大事情,钓鱼会一个人不来,一定有原因!猪倌一定是收到了什么信息!”
吴二白道,“你是说,猪倌在装病,他进入ic是假,躲开这次屠献大会是真。”
“对!”郭阴阳很坦然的道,“猪倌都不参与,我们参合什么?进去送人头吗?两位,老头儿我不如把话说的明白一点,如果真的屠献大会有什么好处,月亮门是没必要发英雄帖开什么屠献大会的!月亮门只需要告诉猪倌,联合最强大的钓鱼会,就可以搞定,而钓鱼会不参合,说明里面的利益和风险是不对称的,我们也不该参合。”
吴二白道,“可如果猪倌是真的被降维打击了呢?”
郭阴阳道,“所以你想跟月亮门一手?去挖献王墓?”
吴二白沉默了,吴二白看了一眼吴三省,该你说话了。
吴三省搓着手指上的墨玉扳指,“那按照郭老爷的意思,我们明天大会上就是摸鱼态度,不参与不参加?”
郭阴阳道,“你们怎么做,我不管,我只想说我老北派一定不会参合这个事情。”
吴三省道,“其他几个派系怎么想?”
郭阴阳道,“小星,其他几个派系有什么想法?”
郭斩星急忙的道,“爷爷,二叔三叔,根据老北派的线人报到,月亮门是一定要干掉献王的,红姑的态度毋庸置疑,除了月亮门还有就是新北派的新月饭店,新月饭店是和月亮门站在一起的,也是要干掉献王,黑木山和月亮门是死对头,黑木山明确表示要保护献王,至于常胜山和龙虎山就不说了,常胜山实力不如之前,意见不重要,而龙虎山的话他们只是想来找一下他们的真人师叔是不是在这里开会,确定一下他们真人师叔龙虎真人是不是还活着,龙虎山法师对什么大会不感兴趣。”
吴三省点头道,“这么说来,月亮门和新月饭店是死死吃定了献王,而黑木山明确表示反对了?这个时候我们要是站在月亮门一边,毫无疑问是庄家一边。”
郭阴阳笑呵呵道,“庄家不一定会赢,这次真正的庄家是献王!而不是月亮门!”
吴二白念了一句,“当年新月饭店尹新月小姐去世之后,新月饭店不是无主了吗?哪儿来的新主人?”
郭斩星道,“二叔,这个新主人是近些年来晋级的心悦饭店代理店长,名叫明月心,传闻是尹新月的远房亲戚的后裔,此女出国留学很多年,有很多阅历,据说在国外和圣殿骑士团,伊甸园,该隐同盟都有不错的人脉。”
吴三省不屑的道,“新月饭店现在已经沦落到去外边找人手了吗?”
郭阴阳笑呵呵道,“人手哪儿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我所用,明月心这女孩子我见过,很有心计,比我家郭斩星厉害多了,说是七巧玲珑心也不为过,如果我猜的不错,屠献大会上,明月心和红姑娘会唱双簧,到时候逼迫大家加入他们队列,所以老朽对于明天屠献大会的意见就是,我不参与了,郭斩星代我去参加一下,走个过场就是,至于你们两位,我也不套你俩的话了,没啥意思,换做是陈皮来了的话,我还有的聊,可惜来的是你俩这晚辈,一棒槌打不出来个屁来,无趣啊,走了。”
郭阴阳撂下几句话,踱步朝外,郭斩星急忙行礼跟随其后,爷孙俩回屋去了。
吴二白和吴三省对视,都觉得脸色讪讪。
郭阴阳骂他俩,一棒槌打不出来个屁。
这也没错!
换做是陈皮阿四在这里,四阿公早就和郭阴阳斗心眼起来了,俩老东西能玩的不亦乐乎。
可惜这陈皮不在,郭阴阳也不喜欢和小辈聊天,自己这就是欺负人了,不如一走了之。
吴二白道,“你说我们明天怎么做?是杀献王?还是保献王?”
吴三省道,“要我说,就杀献王!”
吴二白道,“我说,保献王。”
吴二白吴三省对视一笑,都没说话。
九门选择了他们最喜欢的方式,两边站队法。
吴二白,吴三省的话都被徐明看了个明明白白,毕竟吴三省怀里就是尊字令。
徐明对于郭阴阳的话,起了几分警惕性。
阴阳耗子到底在想什么呢?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和陈皮阿四吵架玩?不会吧!
徐明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年盗墓之王孙殿英的没落隐隐和月亮门有关系。
月亮门又是月神的马仔门派,老北派是孙殿英的马仔门派。
这么说来,老北派和月亮门是死敌啊,老北派应该帮黑木山搞月亮门才对啊!怎么老北派成了中立?
这味道不对啊!
仇恨氛围不够啊!
就在这时,徐明收到了张小辫消息,“主上,我要带老九去走场子了。”
徐明道,“来了,来了,看好戏怎么能少我呢?”
徐明急忙把摄像头转换到了张小辫身上,张小辫正带着鹧鸪哨朝着新月饭店和月亮门的住处而去。
鹧鸪哨显得有些唐突,不住的搓着身上的衣服,唯唯诺诺,忐忑不已,“祖师爷,要不,要不改天吧,我真的有点不太习惯,这么就突兀的去见红姑,我该怎么给她解释当初我没死?她要是知道我在灯塔国娶妻生子,她那脾气,会不会当场干掉我?”
张小辫一副过来人渣的口气,“那是你曾经的过去了,告别过去,懂不懂?你现在叫徐九,不管她怎么诈你,你就说你是徐九!人在江湖漂,谁还没几个小号啊!只要你咬定你大号鹧鸪哨和你小号徐九没关系,那你就是清白的,她就会对你的恨意爱意多转变成歉意!”
“一旦,我是说一旦一个女人对你有了歉意,这个时候就属于倒贴了!你乘胜追击,我还就不信了,在我堂堂祖师爷级别的恋爱经验面前,这妞儿还能跑了?”
鹧鸪哨看着张小辫拍心口的话语,还是不安的道,“祖师爷,我还是有点慌。”
“慌个屁!”张小辫道,“我告诉你,等会咱们就当误打误撞进错房间,你不要多说话懂么?话要少,姿势要帅,眼神要有一种桀骜不驯浪子不回头的那种感觉!不要慌,不要乱,一切有我给你当僚机!你就嗷嗷往上冲!”
电梯里,张小辫从怀里拿出两瓶威士忌,给了鹧鸪哨一瓶,“酒壮怂人胆!上!怂崽!”
电梯门开,鹧鸪哨闷了一口,噗通一声冲了进去。
这一冲进去,鹧鸪哨还没站稳,迎面地方一个女子发出惊叫声,“你是谁?”
鹧鸪哨措不及防,和那女子抱了个大圆满,脸贴着脸,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跟在后面的张小辫有点懵,这女的谁啊!
和鹧鸪哨抱着的这个女孩,年岁二十出头,肤如白玉,体态丰韵娉婷,一张鹅蛋脸,桃花眼泛水灵,左眼下还有一颗月牙形的泪痣,给人无限遐思。
这是红姑?
长得真不赖!
张小辫暗道,我这徒孙眼光不错么。
鹧鸪哨有点惶恐,这是红姑?不会吧!她不是红姑吧。
而背后张小辫哪儿知道这不是红姑,张小辫以为是红姑,那还等什么呢!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女人都是感觉动物,说一万句情话不如直接拉手来的干脆!
僚机张小辫在后面踹了一脚,鹧鸪哨只能一把抱住面前的女孩,搂住对面的腰,俩人脸贴着脸,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
一个女声传来,“明月,你没事吧!”
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冷漠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不怒自威,瓜子脸上五官冷峭,她眼神看向了和女子抱在一起的鹧鸪哨,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你,是你?”
鹧鸪哨一抬头,顿觉不妙,红姑娘!是红姑娘!
鹧鸪哨此刻懵了。
自己还和一个陌生女孩子抱在一起,却被红姑直接当面看到,这岂不是说我在红姑的眼里是个人渣男吗?这……
祖师爷张小辫看此,顿时明白了,之前那个鹅蛋脸的美女不是红姑,后面来的才是月亮门红姑。
也就是说,我刚刚一脚把我徒孙踹给错女人了!
完了,完了,惹祸了!
张小辫冰雪聪明,紧要关头,按了电梯下行,电梯门关闭,下行离开。
张小辫坐在电梯里,双手合十,不住祈祷,“徒孙啊,祖师爷只能送你到这了,一切看你的造化了。”
徐明此刻已经笑翻天了,徐明不住的道,“张三爷啊张三爷!你是真的牛皮啊,你这个玩笑开大发了,让红姑看见鹧鸪哨偷腥,这鹧鸪哨五肢都要被红姑给打断了。”
张小辫不住咳嗽,“主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没多想。”
徐明道,“不,你办的很好!今夜,本来红姑和鹧鸪哨之间只有爱情,现在多了恨仇,爱恨情仇,多么美妙的四个字啊!这已经重创了月亮门和新月饭店,你办的非常好!”
张小辫道,“主上你这么说,我就觉得我这一脚还是很成功的!”
徐明道,“黑木山那边你有了解吗?现在去黑木山那边看看情况,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来头很怪?”
张小辫道,“明白,我现在就去黑木山的居住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