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听完此话。
身后的黄飞虎手中的枪差点没有拿稳,直接扔了出去。
忙的一把拦到沈信身前,示意他莫要乱说。
“沈大夫,慎言,”黄飞虎此刻根本顾不得擦自己的枪了,因为他差点被吓死。
民贵君轻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在殷商这与造反没有区别,简直是在找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天下这百姓都是陛下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信如今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与找死有何区别。
而且此地乃是城门之处,恐怕纷纷分分钟就会传进宫里。
黄飞满面的担忧的随着沈信的目光望去。
“自古恩威难测是帝王啊!”。
找死,沈信不在乎。
甚至他更希望纣王听到,
若是能让他现在便死那就更好了,身为圣人他能为百姓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沈信指着那高高的鹿台,指着那巍峨的王宫,怒声开口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世界上没有民众何来的国家,何来的君王?”
家族有家族的社稷,国家有国家的社稷,一个国家的君王可以更换,一个家族的管理者也可以更换,但只要社稷在,家国就还是那个家国。
而在这三者之中,君王是最没有价值的,因为一旦失去了前两项,再尊贵的君王,也很快就会倒台下去。
望着那一身正气的沈大夫,周围的百姓再一次跪倒在地,露出了感动的泪水,心头地苦再也忍受不住。
纷纷叩首,久久不愿起身。
他们是民,他们只想活着,能吃饱有衣穿,这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但如今这点要求却宛如天堑,遥不可及。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他们这群贱民说话,第一次有人将民看的深重。
别说跪倒在地的难民了,就连身旁的白狐都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它眨了眨眼,似乎回忆起来,好像眼前的这个帅气的男人也说过,万物皆有灵性,妖也有好妖坏妖。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应该是一个大大的好人,面对这种心怀天下,不惧生死的人,小白狐第一次感觉自己很罪恶。
自己居然想要找到娘娘告状去害他,甚至这么仁义的人,白狐不相信他是自己的仇人。
秉承着不能冤枉好人的情况下,小白狐决定再等一等,它要查清事情真相。
比干丞相听完这句话后,整个人陷入了迷茫状态,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但又觉得跟自己所受到的教育要着强烈的冲突。
他下意识的认为沈大夫说的好像是对的,心底仿佛被无数的水流冲击,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
“老丞相,你醒醒啊!”
黄飞虎用力的推着比干,试图让比干清醒,与其一起劝说沈大夫。
但比干丞相却突然硕硕的盯着他,口中认真的道
“黄将军你认为沈大夫说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听到这样的问话,黄飞虎原本激动的心渐渐沉寂了下来,终于仔细的思考了一番。
黄飞虎本就是聪明人,唯一的一点就是过于愚忠,他家世代将门,七世忠臣,家族中流淌灌输的就是效忠帝王。
所以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并没有往这边去想。
当老丞相说话时,他才真正的问了问自己,
心中得出一个可怕的答案。
沈大夫说出的话,或许,可能,真的。
不,黄飞虎并不愿去面对,这件事对他的颠覆实在太大,但是同样在其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只待日后生根发芽。
有一点黄飞虎的担忧是没错的,城门之处人多眼杂,更何况引得这么多人关注。
此刻早就有奏疏传到了宫中,传到了纣王眼前。
摘星楼上,纣王此刻正在与费仲尤浑二人对弈。
纣王接到了奏疏看了看,突然沉默不语,直接甩到了费仲尤浑二人身上。
尤浑此刻心神正在棋盘上,心中已经想到十六手输给纣王的方法,正在考虑用哪个的时候。
被费仲捅了捅。
而后二人同样被奏疏中的话震惊了,当即棋子散落满地,沈信的这番言论,显然和谋反没有任何区别。
就差脸上写着死字了。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两人小心点看着纣王的脸色。
咦?没脸色!
完了两人心中哀叹一声,一般纣王这样绝对是愤怒到了极点,想要杀人了。
所以此刻谁也不敢先去触这个眉头。
但在纣王那冷漠的注视下,两人却不得不发表意见
费仲抢先了半步率先开口道
“陛下,尤大夫蠢蠢欲动,似乎有话要说。”
尤浑我特么!
我说个屁啊我,费仲啊费仲一到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不是好人啊。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尤浑毫不示弱,这个时候不能讲兄弟情义了,兄弟拜拜,明年今天我给你烧纸,烧多的。
连忙解释道
“臣觉得费大夫说话更好听!费大夫乃是忠臣名相,想法见解独到,臣愧不如也!
每每听到费大夫之言便觉得醍醐灌顶,夜不能寐,犹如天外之音,久久不能平静。”
不要脸!
费仲尤浑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电光闪烁,闪出一种莫名的味道。
纣王抬了抬眼眉,心中暗道真是两只废物,你跟我这打太极呢?
直接把棋盘甩开,冷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位便一起说吧!”
额……
气氛逐渐冷静了下来,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费仲推开了身旁的内官,弓着身子上来一杯热腾腾的茶。
尤浑也毫不示弱,取了纣王最爱的糕点。
小心的试图分析着纣王的心情,两人这几日一直随在纣王身边,已经听到纣王不下数十次咒骂沈信。
然后再想到沈信这一次又一次的找死节奏,这绝对没有什么好印象。
一定是深恶痛绝的吧,不会有人喜欢挨骂吧?
不会吧,不会吧?
费仲尤浑两人对沈信是又惧又恨,不过两人也是极为谨慎之人,并不会贸然的开口,落井下石要挑机会的。
如今机会就来了,这套他们两个可是老本行,熟练的令人心疼。
两人眼神交流间间便达成了协议。
费仲忙道
“陛下,难道忘了,这沈信无君无父,时时有猖狂之言。有时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竟说出民贵君轻的话,简直大逆不道,那些贱民怎么能跟陛下相比呢,而且民贵,那岂不是说民也可以……”
费仲后面的话没说,但很明显告诉纣王沈信的意思是,谁都可以当皇帝,百姓也可以。
这句话无论是哪朝哪代,显然都是触犯了帝王的逆鳞。
触犯逆鳞者必死无葬身之地,君王一怒更是浮尸百万。
尤浑同样在一旁扇风点火。
“在下听说,这沈大夫在那些贱民中声望极高……”
民望极高,收拢人心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尤浑这话其心可诛。
沈信无君无父?老子有父亲的莫要乱说!
“哦!”
纣王听后同样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哦了一声便让两人下去。
什么意思,两人懵了,但也不敢多留,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安全了。
同时心里咒骂着沈信。
你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兄弟俩给吓死,以后一定要与你远一点,免得被连累。
“民为贵,君为轻!民为贵,君为轻!”纣王喃喃了两声,似乎有种莫名的感觉。
纣王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如何所想,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个昏君,因为所有人都希望他是个昏君,但是……
纣王眼中复杂,抬起头看向天空。
半天后,沈信所言传遍了整个朝歌,所有的群众都为之震动,
就当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想要救沈大夫脱离纣王的怒火,王宫中突然传出一道旨意
拆酒池肉林,毁炮烙之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