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仔细想想,小梁和云郎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她有时会在恍惚之中,将他认作是云郎,这都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云郎,自然同他相像。
君湘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云郎便在她的沉默中,继续和她说道:“这样的办法在之前一直都是好好这的,从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我只需要几日的时间就能回到你的身边来。可今年情况突然就不一样了,以前每次冬眠过后,都能保证一年的时间我的妖气不会外散,今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我的妖气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漫天的妖气出现在一个地方,特别容易引来修士们的注意。
尽管好多修士都不会管这些事情,可有的是憎恶妖邪的修士,若是被他们发现的话,是会招惹很多麻烦的。
好一点的是那几个月里霜城附近那些山门,一直都处于关闭状态,并无修士外出下山历练。可云郎很清楚,他必须早点儿解决这个事情才行,要不然该来的总有一天会来,到时候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其实秋天的时候我就想开始冬眠了,想着早些进入冬眠状态就能早些压制住这身妖气,可那时你说想要同我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场雪,我便只能再等等,等着第一场雪落下,陪你一起看了雪。那之后我是有些贪婪的,想要继续在你身边多留一段日子,可有一天你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修士交给你的驱邪符,那一刻我便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我得赶紧将这身妖气压下去才行。”
“湘湘,这几年来,每次我跟你说要去看望老朋友时,其实就是去冬眠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朋友,就像是君湘湘看到的那样,那里只是一处荒凉的地方,是他找到的一个最为合适供他不受打扰冬眠的地方。
这件事君湘湘是知道的,云郎也明白她知道这些,但她知道是她知道,和他亲口说出来是不同的,而且,关于这件事云郎是想跟她道个歉的。
“在跟你说了这件事后,我从霜城离开时,依照惯例留下了小梁这个分身给你,因为这个缘故,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是很清楚的。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眼睁睁看着你为我着急为我担忧,可我就只是看着,狠心地不告诉你真相,不让你知道这些。”
“湘湘,我是想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的,可我不能告诉你,不能让你知道。”
云郎的表情变得狰狞,他情绪很激动。
君湘湘明白他是不想她误会他,便紧紧握着他的手,叹了口气和他说道:“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已经不生气了,你不要这么激动,慢慢告诉我,我会认真听的。”
云郎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变得平静,可他的表情不变,五官看起来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
“在进入冬眠状态前,我是想着这次肯定还是像以前一样过几天就能回来了,可我没想到,我的身体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问题。”
听到这里,一旁原本将视线挪到别处的桃七,重新扭头将视线移到了云郎身上。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会是很关键的信息。
“在我进入冬眠状态之后,那些妖气渐渐被压制了下去,这是一件好事,让我开心让我期待,期待着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了。可在这个时候,我却突然发现,我的修为正在一点儿点儿消散。”
当云郎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五百年的修为差不多都快要消散一半了。那时,他已经维持不了人形,在开始慢慢变回原形。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阻止不了它继续消散下去。湘湘,我想过要回来找你的,可我变不回人形了,我总不能以妖形的状态出现在你身边吧,那样会吓到你,也会让你难过的。”
云郎是留了小梁这个分身在君湘湘身边没错,但就像他说的,他怕君湘湘在得知了这些事情以及他迟迟不回来的真相后会难过。
此时此刻,他所剩下的那些修为都还在消散。随着它一点点儿消散,他就会一点点儿变弱。若是找不到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和解决的办法的话,那到了它完全消散的那天,或许他就也会跟着一起消散了。
这对于君湘湘来说,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所以,云郎就想,与其让她知道他就快要从这世间彻底消失不见,从她身边永久地离开了,还不如让她就这样以为他是失踪了,至少还能有个念想,有个盼头,想着他总会有回来的那日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君湘湘找来帮忙的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让他不得不将这些都告诉君湘湘。
事已至此,他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瞒着她了,就将她很快便要面对的情况告诉了她:“湘湘,我快要不行了,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和你白头偕老了。到了我的修为完全消散的那天,我就也会跟着消散在这世间,我们怕是再无来日了。”
再无来日?
君湘湘的脑子里突然“轰——”地一声,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云郎看着她呆滞的眼神,心疼地想要将她揽进怀里。
可君湘湘却猛地回过了神来,她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云郎,双手用力地拉着他的衣服,颤抖着声音问他:“什么叫再无来日?什么叫你快要不行了?云郎,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君湘湘问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落下。
她的身子也跟着发起抖来,看着云郎满是疼惜的眼神,她慌忙避开了他的视线,好像不看他他说的那些话就不是真的了一样。
“怎么就再无来日了!怎么就不能白头偕老了!阿郎,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的!我们还要看好多场雪,我们还要去好多地方!我还没有答应给你生个孩子呢!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君湘湘说不下去了,她趴在云郎的肩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就引来了店里好多客人的注视,他们纷纷将视线移来,然后低声地讨论了起来。
茶水间的门口一下子就变成了重点,此时站在门口的三个人更是重中之重。
因为君湘湘是将整张脸都埋在云郎肩头的,再加上视线的缘故,他们就只能看见店里的茶小二抱着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在他怀里痛哭。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姑娘,那姑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好。
两女一男,三角恋情,混乱关系,移情别恋
这类的词语一下子就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让他们讨论的更是激烈了。
云郎和君湘湘两人都正处于伤感中,哪里顾得上其他的事情。但一旁的桃七就不一样了,她几乎是在那些讨论声响起的瞬间就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她扭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就忙打了一道术法朝着众人而去。
一阵凉风突然出现在那些正讨论的激烈的人脖颈处,他们纷纷缩起了脖子,疑惑地收回了视线,停止了讨论。
桃七趁此机会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推着云郎和君湘湘,将他们两个快速推进了茶水间中,顺带着还关上了门。
等那些人再扭头看过来时,已经不见他们的身影。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人都走了,他们慢慢就也收回了视线,不再讨论了。
云郎和君湘湘是处于迷茫中被桃七推进来的,君湘湘脸上还挂着眼泪,甚至还在流泪,而云郎此时眼眶也红红的,看向她时的眼神再次变得凶狠,桃七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满满的恨意。
君湘湘也扭头看着她,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抽泣着问她:“老板娘,怎么了吗?”
桃七将视线从云郎怨恨的神情中移开,落在君湘湘脸上。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脸上还残留的泪痕,扭头看向周围,在发现桌上有一条干净的汗巾时,递给了她:“君姑娘,你先擦擦脸,不要再哭了。”
尽管她是在云郎的注视下从他的地盘拿的那条汗巾,但他依旧对她递过来的汗巾很是警惕,他拍开了桃七的手,将君湘湘伸过去的手重新拉了回去。
“干什么!?”桃七见他如此一番行为,在觉得好笑的同时还有些莫名其妙,“云老板,这是你们店里的汗巾,又不是我的东西,有必要对我这般戒备吗?!”
她又不是什么坏人,又不会伤害他们,相反,她还是来帮助他们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这般不相信她。
云郎只是盯着她,依旧保持着戒备,并不说话。
见状,桃七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和他说道:“云老板,我是来帮你们的,又不是来拆散你们的,你要一直对我这般戒备,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