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埃及归来的几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只剩赤井秀一。
在一家和组织没什么关系的酒吧,赤井秀一坐在吧台喝着酒,眼睛随意打量着舞池中摇摆身姿的男男女女。
酒水入口,分外苦涩。
“黑麦威士忌,加冰,谢谢。”
旁边一女人坐下,像是点单一般对调酒的酒保说道。
实际上,当这个女人从门口走进来,笔直坐到他旁边为止,赤井秀一的注意力就一直牢牢地注意着她。
“你是?”
“嘘打探女士的身份可不是绅士所为。”那陌生女人将白得几乎要发光的手指放在莹润的嘴唇前,歪着头制止了他的询问。
会是谁呢?
赤井秀一面色不变,在脑海中搜寻符合此人身份的对象。
知晓自己的代号,又能精准找到他的所在,说话还这么装模作样。
组织里面能同时满足这三点的。
“贝尔摩德?”
赤井秀一面向舞池的脸转向吧台内部,双手手指相合护住面前的酒杯,低声地试探道。
“反应挺快的嘛。”
贝尔摩德从酒保手中接过那杯黑麦威士忌,三根手指从上捏住杯口,透过浸在酒液中的那块球形冰块,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旋即,她把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酒水,皱下眉,将杯子放下骂了一句“味道不怎么好喝呢。”
这句话,不用怀疑,完完全全是指桑骂槐。
贝尔摩德此行的目的,是来见见这个宫野明美的前男友,来的路上,她怀着的想法是过来关注一下让宫野大小姐受伤的可造之材。
而等到了这里,她却不自觉开始对赤井秀一挑刺。
“为什么要跑到酒这么一般的酒吧里来呢?”坐在吧台边上,贝尔摩德将酒单举在面前问道。
赤井秀一喝了一口“只是在路边随便选了一家。”
“所以,把女朋友甩了”贝尔摩德眺望不远处的舞池,目光落在其中衣着性感的年轻女性身上。她们随着音乐扭动的腰肢,暴露在外性感的肚脐,满是妙龄女子特有的活力。
更重要的是,赤井秀一的长相,外加过去经历自带的神秘感与和宫野明美分手后的忧郁气质。
贝尔摩德注意到,附近不少漂亮姑娘时不时将目光落在赤井的身上。
“来这里是要寻找下一个目标吗?”她勾起嘴角,玩味般问道。
“”
这等污蔑,赤井秀一有心反驳,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他总不能直接告诉贝尔摩德他是来这里和fbi的同事接头的吧。
然而他这一下沉默,贝尔摩德乘胜追击。
“没关系的,宫野家的大小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偶尔玩弄一下舒缓心情,腻了丢掉就好了。”
赤井秀一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他可是宫野明美的男前男友,宫野明美什么样的性格他还不清楚吗?
现在的他想着,是不是摔杯为号,一声令下,让藏在酒吧里的fbi同事冲出来把这位组织干部给按回去。
卧底了这么久,总得有点收获才好向上面交差。
看着酒杯中黄得透亮的液体,赤井秀一打消这一想法。
在组织中存在感颇高的干部只有两位,白兰地和琴酒。
理论来说,贝尔摩德的重要性应该能和上述两位等同,将她抓捕算是削弱组织很大一部分力量。
但问题在于,谁让贝尔摩德自从来到岛国,就一直没做什么让人注意的事情。
在赤井秀一眼中,这位银发的魔女,有着千面名号的神秘女士,完完全全就是个开会来得积极,干活人影不见的咸鱼干部。
反正他为了组织冲杀在第一线的时候,见过白兰地,见过琴酒,见过波本,见过基尔,就是没有见过贝尔摩德。
在没有亲自面见组织boss之前,冒着暴露的风险抓这么一位用途不明的干部,着实有些得不偿失。
当然,从客观角度来看,贝尔摩德还是很忙的,幕后协助伪装,不远万里横跨太平洋,半夜被某位蹲守要求加班工作,这些工作内容,只是都没有暴露在赤井秀一的眼前,他并不知情罢了。
两人的低声交流并没有第三人能够听到,这样一来,暗处等待与赤井秀一交接的安德雷·卡迈尔有些急切起来。
你在做什么啊,秀一!
在他眼中,赤井秀一此刻在和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有说有笑,该打的手势,进攻还是撤退都没有准信。
他可是专门避着朱蒂过来的这一趟,时间紧迫本想换完情报就走,但现在这个局面。
“怎么了,你的手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舒服一样,需要找位年轻的小姐来帮你按摩一下吗?”
这时候,贝尔摩德罕见地没有表现出那谜语人的行为,只要赤井秀一一有动作,便立刻指指点点,重拳出击。
这般态度,让刚准备打暗号让安德雷撤离的赤井心生怀疑,赶紧把手上的动作放下,装做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
我被发现了?
赤井秀一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屡次针对他要做的手势不说,而且对他任何动作都有极高的警惕,莫不是已经发现了我是卧底,现在是在拖延时间,好让组织杀手找到人群中的接头人?
想到这里,他借着玻璃杯的反光,偷看一眼安德雷的所在。
安德雷很安全,周围没有可疑人员,那么,为什么呢?
赤井再次看向彷佛是专门来找他茬的贝尔摩德,疑惑的表情挂在脸上,此刻一种古怪的想法浮现心头。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明美,不,宫野的闺蜜吧,这次专门来给她出气的?”
此言一出,贝尔摩德一愣。
她会来给宫野明美出气?
她贝尔摩德什么时候会给宫野家的人好脸色看了,这次她明明是想来看看这位宫野明美的前男友值不值得培养,如果有价值的话就想办法提拔上来天天恶心宫野明美。
她正想强行解释一下,但一直以来秘密主义者让她从容地审视了一遍自己从进入酒吧以来直到现在的表现——
怎么回事!?
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而这一审视,贝尔摩德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好像,也许,可能,她一直在维护着宫野家那位曾经让她很是讨厌的大小姐。
发现这一点后,她沉默下来,长久过后,“呵呵”口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声,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只剩下还没化完的冰块依旧留在杯中,被收拾的酒保端起倒进了水槽之中顺着清洗的水流,慢慢融化成水汇入其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