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木苡隐隐有发怒的迹象,暮扉暗道不好,他往前一扑,抱着木苡的袖子开始声泪俱下:“求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秦广王说了这趟差事要是办不好,回去就把我两丢到地狱里去。那里的鬼都那么厉害,我还是小孩子,我还不想死。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话听着无比耳熟,木苡眉头一跳:“这话谁教你的?还有,谁给你脸说自己还是小孩子?”
“小白瑞教我的。”暮扉识趣的松开手,仗着木苡看不见,嘴巴一撇:“再说了,我才死了两年不到,在鬼中可不是个小孩子。”
“你!”木苡被堵得无话可说。心中暗暗给煤炭记了一笔,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峨眉月悬挂在天上,浅浅的辉映着大地。
村子里四处亮着火把,明亮温暖的火焰点亮了黑夜。在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和砸杂乱的脚步声中,哭泣和痛苦的呻吟仍旧显得十分突兀。村里老郎中的屋前摆了三口大锅,五六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正在熬药,草药清苦的味道随着蒸汽弥漫在空中。
杨星暖刚出诊回来,酸痛的四肢和酸涩的眼睛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必须马上休息。她按压着太阳穴,走到熬着中药的大锅前端详片刻,问道:“还要熬多久?”
身旁的女子答道:“禀夫人,再有半刻钟就好了。”
杨星暖点点头,松了口气。
柳罄今天一天都跟着杨星暖出诊,刚刚好不容易看完最后一个回来,见杨星暖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她上前道:“夫人,这有我看着,您先去休息休息。”
杨星暖摇摇头,她提步往屋内走去,柳罄跟上她的脚步。到屋内,杨星暖喝了杯凉茶醒神后,才对柳罄道:“今天你一直跟着我,说说你对这次病情的看法。”
柳罄沉思着,杨星暖并未出声催促,待组织好话语她才试探着开口道:“夫人,这个村的病情来势汹汹,又快又急又重,一旦染上立即发作。时间太短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来一一排查找药,属下认为我们应该立即撤走所有人。”
杨星暖一顿,诧异的看着她:“你觉得我们应该撤走?”
柳磬点头,她的手指向屋外那些热烈燃烧的火把和咕咕噜噜冒着泡的药锅,目光里蕴含着浓烈的悲悯:“夫人,太迟了,这个病,这些人,我们无能为力。”
杨星暖起身走到门口,夜色下悲泣与哀嚎笼罩着整个村子,月光不够亮,但夜风很凉。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有些放空,似是叹气的道:“柳磬,身为医者,不仅要有一颗仁心,更重要的是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患者。纵使无能为力,但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能放弃。”
柳磬闻言一震,忙道:“属下知错。”
“你还年轻,有些道理我说与你听也许你并不能明白,但终有一天,你会懂的。”杨星暖扶起弓着身子的柳磬,她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笔悬在半空中,看着手中的药方迟迟不能落笔。
木苡隐身立在窗边,落湖和暮扉静默着站在她的身后。刚刚听完杨星暖和柳磬的一番话,木苡就开始不出声,她站在窗前望着屋外出神。落湖和暮扉识趣的不出声,两人暗地里互相挤眉弄眼,不出声地交流。
眼看着月亮越挂越高,时辰也逐渐接近魂令上的时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上前去提醒木苡时间快到了。
幸运地是,木苡似有所感地动了动,她拿出那一沓魂令惋惜的说:“命数如此,阎王要你三更死,即便是我,也不能留你到五更。”
她转身将魂令递给落湖,对他道:“落湖,你根据魂令上的名单找到这些人的住所,找到之后将魂令放在他眉心处。注意千万别放错了,完成之后来村口与我们会和。”
落湖接过魂令:“是。”
落湖走后,暮扉凑到木苡面前,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大人,那我干嘛?”
木苡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转身看着暮扉,在他直直的目光注视下说道:“跟我走吧,我教你如何布阵。”
两人朝着村口的方向移动,木苡边走边说:“不是我说你们,连如此重要的阵法都不会还敢接这个任务,胆子不小嘛。”
暮扉面露尴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不是知道您在这嘛,不然我们是如何也不敢的。”
木苡忽然发问:“是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你们的?”
暮扉一愣,下意识的说道:“秦广王殿下。”说完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暗中观察着木苡的神色,又补充道:“接到这个任务时殿下说大人您现如今就在封丘,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尽管来问您。”
木苡:
两人很快便到了村口,峨眉月仍旧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寥寥星子,四下间光芒暗淡。木苡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房屋,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忍。
暮扉见木苡又定定的站在原地不说话,他大约是知道木苡在想什么的。时间渐渐地消逝,他小声地说道:“大人,时辰不早了,再耽搁,怕是天亮前赶不到地府。”
木苡垂眼,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她对暮扉说道:“一般来说,这种人数较多的非自然死亡,咽气之前心中有怨,魂魄离体之后极易逃窜进而成为恶鬼。所以地府在给你们魂令的同时还会额外给你们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是定魂珠也叫镇魂珠。羁押之前,你们其中一人负责将魂令放置在将死之人的眉心处,另一人在他们居所的不远处以定魂珠为阵眼布阵。待时辰到了,魂令会变成束缚魂魄的锁链,指引着他们来到定魂珠前,最后再由你们押送回地府。”
这话就像是从书上直接搬下来的一样,暮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大人,这我没学过啊!”。
木苡刚准备接着说,听到暮扉的话,偏头瞪了他一眼:“所以我说秦广王太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仗着自己职位比我高,连这种事都往我身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