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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薏,你不该答应她的。”
齐莙负手立在窗口,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山林间时不时的传出几声鸟叫,然后又归于寂静。
他的脸色比上次分开始又白了好几个度,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精神也不怎么好,眉宇间总是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颇有几分病美人的味道。
木苡有些担心他,想把时运簪从发间拔下来,齐莙却未卜先知的转身死死地按着她的手不松开。
挣不开他的手,又怕惊醒抱着自己睡觉的小团子,木苡有些急了:“齐莙,松手!”
齐莙不仅没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齐莙,松开,你受伤了!”
“我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为什么老想着还给我!”
听他这样说,木苡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火涌上了心头,“我不要了!”
“无忧木苡!”齐莙突然发火,给木苡吓了一激灵:“你比我清楚,沈思茉身上杀孽太重,这是她自己造的孽,凭什么要你来帮她还!”
齐莙冷冷的看了木苡一眼,走到另一个窗户边站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树。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煤炭在木苡怀里不安分的动了动,木苡轻轻的拍了拍她。
半晌,木苡才走到齐莙身边,顺着齐莙的视线看向远方,微风略过发间,扬起几缕青丝,木若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细响,木苡的声音有些沉重。
“齐莙,姑姑只给我一百年,我没有时间了,你不能阻止我。”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更何况,债多了不愁,沈思茉身上的杀孽再重也没有我的重,我在地狱里历练几百年,再多她这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齐莙不想搭理她,自顾自的生闷气,眉间聚起了高高的雪山。
见对方没有消气的意思,木苡叹气:“齐莙,我不是需要终日活在别人庇护之下的金丝雀,你想护着我,这我知道。但你要明白,在遇见你之前,我就已经具备自保的能力,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当然也能够承受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
木苡的话轻飘飘的,却在齐莙心田里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巨坑。他的余光落在木苡身上,想要看清她的神色,却见她抱着熟睡的小团子,声音很柔,眉眼间却好像在无奈的叹息。
“你我虽同样位列仙班,同样镇守监牢,但所负职责却不尽相同。姑姑已经替我代掌孟婆印快六百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速战速决。我之前同你说过,我这个人一向任性惯了,真正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齐莙,从现在开始,我会用最短的时间凑齐所有东西,我真的很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决定。若不能,左右不过天上十几天,我们就先不要再见面了。你在北天门好好养伤,等我继任孟婆的请帖。”
木苡这番话听着没什么不对,但却是在通知齐莙她的计划,不给齐莙任何反驳的机会,近乎是把话说到了绝处。齐莙看着望向自己那双熟悉的眸子,心里却闪过一丝陌生,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嘴角总是挂着微笑,话虽说的狠,但心很软,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所以他甘愿受尽千辛万苦,与夏江做了一段又一段的交易,只是为了走到她的身边。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跟他说,她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惜背上杀孽。
阿薏,我是不是从没了解过真正的你?
这念头在心底里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齐莙否定掉了。他看见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是明晃晃的信任和期待,齐莙在这一刻突然想通了。他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真实实的。
见齐莙发愣,木苡趁机将熟睡的小团子塞进他的怀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大人,小猫咪这段时间在长身体,就拜托你了。你若是要带她上天庭,可千万看住,不能让她和乔棠那个酒鬼整天泡在酒坛子里。还有,枳实已醒,他在封丘城中的院子里等着你想办法帮他解除神格上的封印。不必担心我,等这些事结束,你的伤也好了,那时候,地府的那片迷萝花也该到了花期。”
齐莙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脑子里闪过了千万个念头,最后汇聚在心头,在唇齿间溢出一声淡淡的叹息。他一手抱着将醒未醒的煤炭,一手轻抚着木苡飞扬的发丝,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不要背上任何的罪孽。”
木苡回应他:“我知道。”
“小猫咪交给我不用担心,你万事小心,我在北天门等你的请帖。”齐莙叫了她一声,顿了顿,才轻声道:“阿薏,我真希望迷萝花期早点到来。”
木苡:“会的,花期很快就会到了。”
齐莙并没有久留,他短暂的停留了几个时辰便带着还在熟睡中的煤炭下了山,趁着月色前往封丘。
栖鸾谷的事究竟为何发生,星月大阵为何突生异变,更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封了枳实的神格。这些问题他都要趁着和木苡分开的这段时间调查清楚,他总觉得这些事的发生不是一个好兆头。
“齐莙,你终于来了!”
枳实见到齐莙明显的很兴奋,把煤炭看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想明白怎么就两天不见,这人性格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反观齐莙就显得冷静多了,脸色平静,面无表情,再加上他伤没好惨白着一张脸,活生生的把枳实的一腔热情冻没了。
他牵着煤炭坐下,从走之前木苡收拾的一堆零嘴中随手拿了一个出来打开放在煤炭面前,怕点心太噎,遂又给她倒了一大杯热茶。
这一顿操作把枳实看的一愣一愣的,把自己的事都忘了,十分震惊的看着齐莙:“你两这是把她当女儿养啊!”
齐莙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白了枳实一眼:“早就入了族谱记在阿薏的名下,白字辈的第一个小辈,她可不是当女儿养着。”
枳实:
见齐莙这样,枳实多少也有点懂说起这事时周身莫名多出来的怨妇气质是怎么回事了,他想了想,觉得这个话题不好。索性说道:“栖鸾谷怎么样?”。
“星月大阵已被我重新封印,无碍。”齐莙的眉头一皱,他十分不解的看向枳实,声音沉重:“所以当时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