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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莙失踪了。
直到她带着煤炭几人前往往生池祭祖的时候,齐莙都还没出现,木苡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他这人虽时常不见踪影,但木苡大抵也都知道他在做什么,何时归来。
相识近百年,齐莙从未对她失约。
祭祖之后的第二日便是大婚,木苡扶着三生石眉宇微皱,内心十分纠结。
她到底要不要赌,赌明日齐莙会按时出现,送煤炭出嫁。
煤炭见木苡的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她挣脱开顾端的手,上前轻声道:“老苡,他向来说道做到,你要相信他。”
木苡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捏了一下煤炭软乎乎的小脸蛋:“你什么时候这么向着他了?”
煤炭抱着木苡的手撒娇:“因为你很喜欢很喜欢他呀。”
这话听地木苡鼻子一酸,鼻涕险些流出来。
往生池寒冷寂静,枳实走到无忧归冬的冰棺前。棺前莲花开的正好,衬的棺中人也多了几分颜色。
“迷萝在上,祖先在上,今黄泉城第五百六十九任孟婆无忧木苡携女无忧白瑞及婿顾端谒见,请赐良缘。二人终此生,一心同,不负佳约,岁岁安愉。”
“迷萝在上,祖先在上,无忧白瑞/顾端在此敬禀:与君相识初,一眼心动,一甲未渝。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谨以白头之约,请赐良缘。终此生,一心同,繁衍子嗣,共守黄泉”
煤炭和顾端目光炯炯有神,掷地有声,坚定无比。
木苡看着跪着的两人,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真心的笑容。
真好。
煤炭是义女,祭祖仪式较之前木萁成婚相比简单了不少,一个时辰就差不多弄完了。
木苡用手肘戳了戳顾端,笑眯眯的道:“顾小七,快,叫声娘亲来听听。”
顾端一愣,脸上少再度出现了一丝茫然的表情。然后在木苡笑眯眯的注视下,半天憋得脸色通红也没蹦出半个字。
煤炭看的有些心疼,轻悄悄的扯着木苡的袖子:“老苡,你不要欺负他。”
“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变心了。”
木苡拍开煤炭的爪子,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等她见到齐莙,一定半个细节不落的告诉他这两人是怎么变着花样在她面前秀恩爱的。
远远的瞧见枳实在入口站着,木苡有些惊讶,这人居然转性了。她还记得上来,枳实就跟长在小姑姑棺前一样,硬生生的呆满了十二个时辰。
活见鬼,这次居然提前出来了。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冰棺,都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枳实道:“小丫头,有什么想问我的问就是,不必纠结。”
被点破心事,木苡也不恼,她试探的问:“大人,你知道齐莙的往事吗?”
“知道一些。”枳实顿了顿,思虑片刻后,才接着不急不缓的道:“时运星官齐莙来历成谜,于无烬役时横空出现,法力深不可测,奉玉帝命建立北天门天牢。一把销雪剑行走三界,平定祸患,剑下各族亡魂无数,北天门下白骨累累。为人和善,笑面佛,寒冰心,重情但又无情。与青蛇,渊源颇深。”
又是她。
已经不止一个人告诉她,齐莙和青蛇之间有隐情,至少青蛇肯定认识齐莙比自己早很多。
木苡半垂着眼,往生池太冷了,她的指尖已经失去了温度。
“你对青蛇了解多少?”
枳实却好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半是惋惜半是敬重:“相传生于洪荒,长与神侧,与凤凰为伴,共休仙法。神殁,三界初立,同凤凰血洗妖界。千余年前,与千秋岁定终身。后遭暗算,背叛,遗弃,误会丛生,日渐不和。五百余年前,携妖界大闹天庭,火烧千丝殿。齐莙念其本性不坏,为情所困,故留其一命,生生世世囚于北天门。”
木苡暗叹,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青蛇是个奇人,只是可惜,一生都不愿过情劫。”
枳实看木苡不说话,眉宇微皱:“小丫头,你必须清楚一件事,不论我或者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能信。世间之事,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木苡颔首:“是,我明白了。”
顾端和煤炭的身影逐渐清晰,枳实突然出声:“明日大婚过后,我便会离开黄泉。”
木苡一愣:“你要回天庭了?”
枳实不解的看着她:“小丫头,我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天将通缉了。之前是因伤休假,如今伤好了还不回去,就是擅离职守。你才刚接手黄泉,怎么就有摸鱼的想法了!!”
木苡赞同的点点头附和,内心鄙夷不已。
知道小猫咪大婚肯定要祭祖,就在往生池蹲着,天天在门口打坐,吃准了我会心软。如今目的达到了,就说我怂恿你擅离职守。
呸,你和齐莙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木苡气冲冲的走了,枳实摇了摇头,他遥望往生池,艰难的瞥见了一抹十瓣莲的影子。
流光溢彩。
枳实收回目光,他沉默着,表情凝重,朝着往生池赎罪般深深的鞠了一躬。棺中人睡的安详,四下寂静无声,无人回应,好似沉默接受了。
从往生池出来后,枳实并未向众人告别,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黄泉,踏着稀薄的祥云回了天。
匪椋站在黄泉城楼上,目送枳实离去后转身下楼,不料在大殿前碰到了千秋岁。
千秋岁手里拿着一壶酒,懒洋洋的靠在墙边:“板着一张脸,怎么,有心事啊?”
见千秋岁又在喝酒,脑海里掠过上次喝醉的情景,匪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面不改色的否认:“没有。”
“口是心非,那天你和木苡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匪椋,我知道芸安与你而言有抚育之恩,放不下芸安死的是你,不是乔棠。可芸安魂散诛仙殿,这已经是不可能再更改的事实。你的族人上次能救你,却未必次次能救你。”
“木苡跟你说的很对,与其追忆逝者,不如珍视故人。”。
千秋岁将瓶子里所剩不多的酒一口灌进喉咙里,他将空瓶子丢给匪椋,负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