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苡突然编不下去了,她低着头没说话。
齐莙到是假装没看见,伸手接过请柬,打开翻了翻:“城主如此有诚意,那我定然是要去的。”
木苡艰难的笑了笑,“届时黄泉上下恭迎尊上降临。”说完,她转身就想走,齐莙却叫住她。
“你伤好了吗?”
木苡猛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齐莙,期待他再说些什么。枳实原本站在一旁不插嘴,但见木苡如此神色,忍不住想要开口。
齐莙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尴尬,他道:“你别多心,只是那日我看你伤的颇重,若是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没有!”木苡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从头到脚的每一根骨头都是碎成渣后重塑的,经脉尽断后又被人一根一根的接起来,一闭上眼,就看见天雷从天上落下。每晚都疼的睡不着,咬紧牙关数着手指头等天亮”
“尊上,肌肤之痛,尚且可忍。锥心之痛,却生不如死。”
话还未说完,齐莙却突然出声打断,他有些漠然的看着木苡:“城主既然伤未愈,就应该好好养伤。”
他拿出一坛酒递给木苡:“此乃忘忧酒,希望能解你之苦。”
木苡看着那坛酒,定定的出神。
齐莙见她不肯接,不由得放缓了态度:“小姑娘,我是我,他是他。如今我既归来,此前你与他的种种,皆不作数。忘忧入喉,百事无忧,喝下此酒,就翻篇吧。”
明明是一摸一样的脸,怎么说出来的话就相差这么大呢。
木苡开始怀疑,当初自己贪恋温柔,纵容齐莙三番五次的出现停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错了。
这件事,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眼见着木苡眼眶里的泪珠越蓄越多,齐莙飞快的将酒塞进木苡手里,不再看她,转身向殿内走去。
手中的酒沉甸甸的,清香四溢,是上上等的好酒。
木苡倏的笑了一下,她转身就走。“骗子。”忍了很久的泪夺眶而出,进而再也忍不住的开始低声抽泣。
这一通变故看的枳实一愣一愣的,半晌不知道说啥。等木苡彻底离开,他才试探的问道:“我说齐莙,你两这是怎么了?”
齐莙没说话,他站在大殿里,背着双手,神色冰冷:“既然有些错误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及时止损,而不是任由它继续错误的发展下去。”
这话听得枳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齐莙的侧脸,并没有什么温度。他觉得齐莙这话说的甚是奇怪,明明前段时间这两人还你侬我侬的,怎现在就是个错误了。
可惜齐莙并不想解释,他没理会还在发愣的枳实,背着手离开了大殿。
枳实看着他离开,心底的疑惑更甚。
木苡抱着酒坛子离开大殿后一路埋头往外走,最后在齐莙府邸外的不远处找了个亭子,一个人借酒浇愁。
枳实出来的时候木苡已经把一坛子酒喝的见底,整个人醉醺醺的抱着柱子看天边的云彩,边看边掉金豆豆。
发现枳实正皱眉看自己,她抱着柱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嘿嘿嘿,小姑父你来啦,你不要跟小姑姑说哦,小苡是个乖孩子,没有偷喝酒,嘿嘿嘿嘿嘿嘿。”
枳实哑口无言,有些头疼的在旁边坐下来,看着正朝着自己傻笑的人心道完了完了完了,齐莙这一坛子酒把人给喝傻了。
木苡笑着笑着就开始放声大哭,中气十足,把北天门的守卫都吓了一跳。
眼见着她越哭越来劲,枳实赶忙捂住她的嘴:“不哭不哭,再哭你姑姑可就听见了。”
无忧半夏果然好用,木苡一下子就不哭了,红着一双眼看着枳实,看的他头更疼了。
哐当!
酒坛子从手边落下砸到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枳实找了个布袋子把瓷片装在里面叫木苡抱着,领着她离开北天门。
齐莙站在大殿高处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缭绕的仙气中。青蛇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这一幕落在眼底,不由得发出轻声的叹息。
“你在惋惜什么?”齐莙忽然出声道:“思益,你是否也觉得本尊话说的太过了?”
青蛇颔首:“思益不敢,不过是惋惜她命途多舛罢了。”
齐莙继续沉默着,半晌,青蛇才试探的问道:“尊上既归来,可是要着手整顿妖界了?”
齐莙收回目光,沉思片刻:“不,父神说我们生来本就是为了苍生,又怎能因为一己私欲再度挑起祸端。他们若是活到现在,见着如今的三界,也不会让我这样做的。”
“思益,你替我去办件事。”
“是。”
黄泉
“老苡?老苡?”
木苡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听见好像煤炭那只小猫咪又在自己耳边聒噪,下意识的伸手朝声音的来源出探去,敷衍的摸摸她的脑瓜子,示意她别吵。
煤炭却并不领情,声音愈发聒噪,木苡终于是认命的睁开眼。煤炭瘪着嘴,红着一双眼要哭不哭的,紧张兮兮的抓着她的袖子。
“怎么了这是?”木苡强忍着头炸裂般的疼起身,轻声哄她:“怎么还哭起来了,别哭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顾小七,我这就去收拾他。”
哇!!!!
煤炭猛地扑进木苡怀里,放声大哭。
门外传来紧张杂乱的脚步声,顾端匆忙的跑进门,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边安慰她:“别哭别哭,再这样哭下去眼睛该坏了。”放下东西转眼就看见木苡坐在床上,煤炭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木苡从睁眼开始就是一头雾水,不得不一边安慰哭声渐渐小下来的煤炭,一边对着顾端使眼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端不得不长长的叹了口气,满是心疼的看着煤炭,颇为无奈:“那日镇界神君送你回来的时候说你喝了忘忧酒,要睡上几日。她不放心,跑去跟乔棠打听,却听乔棠说喝了忘忧便会忘却一些事情。回来之后就开始哭,怕你忘了她,怕你睁眼时问她是谁。城主,不是我没劝,我根本劝不住啊。”。
顾端越说越觉得自己苦逼,不由得抹了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