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桐山关,沿途所见的人间悲剧就越多。
袁玉堂外表虽然看似平静,但是心里那股翻涌的杀意快把他逼疯了。
距离桐山关只剩下三十多里的路程,一天左右就能走完。
刚刚把一个被屠戮殆尽的村庄尸骸收敛完毕,袁玉堂骑上赤兔,绷着脸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之所以他骑马,原因只有一个!
村内尸骸尚有温度,代表着凶手所去不远。
“猪狗不如的畜生,小爷我杀狗来了!”
走过一段路,突兀间余光撇见道路两侧的树林间有一道冷芒破空而至。
两息后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啸声。
袁玉堂暴喝一声,拳出如电,精准无比地拦空截击。
咔嚓!
一根纯铁打造的沉重铲头箭镞被拦腰击断。
赤兔戾鸣长啸,人立而起,踏步止住去势。
前方树林间窜出七八个神色不善的骑士,挡住了去路。
后方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同样数量的骑士,截断了后路。
两侧林间影影倬倬,似还有隐藏骑士游戈觊觎。
霎时间,袁玉堂就陷入了严密包围中。
不过他不慌不忙,眯起眼冷静打量着这伙奇装异服,明显与夏人不同的凶恶骑士。
这些骑士皆面容黧黑,皮肤粗糙,手指关节有厚实老茧,身材虽然矮却极为壮实,头戴御寒毡帽,身穿覆皮甲的裘服,弓刀皆全,浑身散发着一股蔑视生命的悍勇气息,分明就是从尸山血海中趟过的百死锐士。
再从其胯下极为雄骏的战马与帽檐下露出的怪异发辫,袁玉堂很快就猜出这些人的身份。
这是一群狼族骑兵!
怪不得沿途村庄会被祸害成人间炼狱,原来是被这些茹毛饮血的生番所为。
也罢,冤有头债有主。
苍天不报的仇,我报!
地府不收的魂,我收!
蓦地,空气变得凝重如滞,林间稀疏飞鸟惊起,一股肃杀气息席卷四野。
狼族骑兵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道自左眉到右嘴角刀疤的壮汉,望着眉清目秀的袁玉堂,丑脸上不禁流露一丝怪异的戏谑神色。
抬手示意身边举箭戒备的同僚放松,他准备独自出阵将这个俊俏的夏人少年拿下,到时候再献给喜好娈童的旗主大人,肯定会受到重赏的。
狼族世代居住穷山恶水间,直娘胎就自带彪悍擅战的嗜血基因,矮壮善射,骑术精湛,善于攀爬和林地作战,可谓是最原始的特种兵。
且因为地理封闭缘故,至今尚保留着原始野蛮的部落风气,阶级森严,位尊者对下位者有绝对的生杀予夺权力。
有机会讨好尊贵的旗主大人,疤脸大汉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见到队长有意独战功劳,下属皆不敢忤逆,一个个放下武器,好整以待地准备欣赏队长大人的狩猎表演。
不过是个弱质彬彬的夏人少年,根本就不值得这些百战犹生的兵痞子放在眼里。
袁玉堂冷漠地瞟了眼骑马渡步而来的疤脸队长,面无表情地翻身下马,双臂低垂,原地站立不动。
不想他这番做派在桀骜狼人骑兵眼中,像极了惊吓过度主动下马受缚的软弱表现,对他的不屑愈加浓烈。
疤脸队长优哉游哉地策马来到袁玉堂五步开外,居高临下斜睨着‘放弃抵抗’的袁玉堂,尽管有些不爽袁玉堂过早放弃让他失去狩猎的乐子,但是也懒得计较,用生硬的夏话说道,“你滴,夏人少年,不想死滴,就乖乖跟我走,否则,死啦死啦滴!”
“噗嗤~”袁玉堂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再也绷不住,直接笑出声。
疤脸队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抬手就是一鞭,凌厉抽向袁玉堂胸腔。
至于为什么不给予最羞辱的抽脸?
废话,他还指望着靠袁玉堂这张小白脸去讨旗主的欢心呢,打坏了怎么办?
只是疤脸队长没想到下马威的一鞭,竟然未及落实,就被一只白嫩小手半途拽住。
这突然变故让所有狼人骑兵都愣住了。
拽住马鞭者,竟然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夏人少年?
很快其余狼人骑兵脸上都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笑表情,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快意。
疤脸队长本就黧黑的脸庞顿时变得黑如锅底,眼前这个小鸡崽般的少年竟然当众让他颜面无光,顿时无比愤怒。
肌肉纠结的强壮手臂猛然发力一甩,企图把袁玉堂甩飞。
却不料,袁玉堂脚下生根般,大力顺着马鞭传来,他却纹丝不动。
疤脸队长蓦地瞪大眼睛,看着绷得笔直的马鞭,旋即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
他本只是想小惩大诫给个下马威,没想到袁玉堂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骨子里的桀骜因子被激活,疤脸队长心中杀意大盛。
什么讨好旗主,什么升官发财,都见鬼去吧!
南蛮子不知死活,那就干脆送他去投胎!
“驾!”
疤脸队长果断舍弃马鞭,火速抽刀出鞘,厉喝拍马疾驰。
高举的锋利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直取袁玉堂脖颈而去。
再加上战马奔驰速度加持,别说只是人体脆弱的脖颈,就算是一根碗口粗的铁柱也得一刀两断。
血腥的一幕即将上演,其余狼人骑兵纷纷露出兴奋渴望的神情。
夺命战刀来袭,袁玉堂依旧不见慌张,眼帘低垂,体内气血翻涌,身躯微不可查地颤抖。
这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蓄力过猛的体现。
当杀意到达巅峰时,他出手了!
忽的,只见袁玉堂四肢一伏一耸,猛然启动跃起,整条脊椎抽动,如箭矢般飙射出去。
空中时,周身骨骼颤动,胸中那股憋了数日的邪火怒意仿佛顺着喉头猛然喷发,一声嘹亮至极的长啸骤然炸响。
袁玉堂两脚高起高落,宛如跳跃悬崖的骏马,周围狼人骑兵仿佛都听到‘唏律律’的长嘶,快若迅雷般踏向策马杀至的疤脸队长。
这是他拳法修炼出真意,给人一种真实跃马奔腾的错觉。
古泰拳杀招——野马踏地!
这一刻,袁玉堂心神合一,仿佛化身一匹受惊野马王,两只高高扬起的大脚宛如野马的前蹄,携带踏碎一切的意境,避开疤脸队长斜劈的同时,势不可挡地踏中他的头颅。
咯咧~
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中,疤脸队长整颗大好头颅犹如熟透的西瓜,被踩踏得稀烂,红的白的,污秽之物如雨飙射。
踏踏踏……
失去骑士控制的军马犹自狂奔,驮着失去头颅的残尸,快速冲入林间消失不见。
踏碎疤脸队长头颅后,袁玉堂轻盈落地,轻呼口气,口鼻间喷出一道悠长如剑的白色气雾。
击杀恶獠,心意稍平,杀意却未得平息。
倏忽之间,现场落针可闻。
其余骑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心神,一时间大脑转不过轴来,惊愕当场。
“!¥~”
精锐不愧是精锐,心理测试能力就是强,很快就有狼人骑兵惊醒,一阵叽里呱啦的鸟语,其余骑兵纷纷回神,抽出兵刃,分出一半人数前后策马夹击,剩余骑兵则拉弓挽箭,伺机偷袭。
这些骑兵弓马娴熟,配合无间,完全把人数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换作是另一个武艺高超的拳术宗师,恐怕也撑不过几回合。
这无关勇武与否,个人武力对上纵横沙场的军阵配合,再多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可惜,袁玉堂不是普通拳师,他是有法力在身的术士!
说时迟那时快,袁玉堂蛇一般油滑诡异地扭身避开两柄呼啸而来的交错钢刀,脚下一趟步,在染红雪地里拖出一道笔直的痕迹,游身上前,一肘砸中一匹迎面而来的战马前腿。
咔嚓一声,马腿被砸得筋断骨裂,失去平衡把背上骑士甩飞出去。
袁玉堂抿着嘴唇追赶上前,凌空抓挠一下,下一刻惨厉叫声响彻林间。
只见那倒霉的骑兵还没落地,整个下巴已然不翼而飞,脖间被破开,喉管被扯断,鲜血如泉涌,吭哧几声,落地后就气绝身亡。
一击得手后,袁玉堂抽身飞旋,犹如高速运转的陀螺,鬼魅般在战马冲击间左突右进,化身无情判官,尽情收割着罪恶的生命。
一个狼人骑兵被袁玉堂一个冲膝撞中背后,整个背脊都凹陷进去,带着战马飞出数米外撞上一棵大树,人马皆亡。
一个狼人骑兵被踢中喉咙,颈骨尽碎,脑袋软趴趴地贴着后背,死状惨烈。
又一个狼人骑兵被扣住双臂猛然一撕,整个人如纸糊般被撕断两条臂膀,哀嚎着被甩飞出去。
种种迥异又血腥惊人的杀戮疯狂上演,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出击的十余骑骑兵尽数被虐杀殆尽。
袁玉堂浑身浴血,稚嫩的脸庞鲜血淋漓,犹如地狱中回来复仇的恶鬼,环视一圈,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外围戒备的举弓骑兵们心胆俱裂,虽然他们素来以彪悍勇武著称,打起仗来不要命,但是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心理承受极限。
此时恶鬼浴血般的袁玉堂,哪是他们能匹敌的?
不知哪个骑兵率先哀呼一声,丢下弓箭转身就跑。
仿佛推倒的骨诺牌般,吓破胆的幸存骑兵纷纷有样学样,四窜逃亡。
袁玉堂狞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一柄钢刀,翻身骑上赤兔,拍马追了出去。
这些恶行累累的刽子手,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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