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要送诸位往生极乐!”
袁玉堂云淡风轻地给诸多鼠妖下了最后通牒。
所有鼠妖楞了下,旋即爆发哄堂大笑。
诚然刚才他鬼魅般击毙了壮硕鼠妖后起了一定的威慑,但如果他以为光凭这样就足以让所有鼠妖引颈待戮,那也未免过于天真了。
要知道人多势众,普通人况且如此,何况满洞穴的鼠妖。
这里可是足足有上百头鼠妖,哪怕是杀光上百头猪,也至少得耗费大半天的功夫呢。
打死鼠妖们都不相信孤身一人的袁玉堂能把它们杀光,权当他是失心疯。
新郎官大笑过后,脸色蓦然狰狞道,“本座道以为是哪来的高人呢,没想到是个满嘴胡言的傻子!儿郎们,给本座拿下那疯子,稍后本座与尔等共食之!”
鼠妖们受令顿时哗然,嗷嗷乱叫着一拥而上。
袁玉堂丝毫不慌,只是淡淡地对大青牛道,“魁,给我看好洞口,走漏一只耗子唯你是问!”
大青牛灵动地翻了个白眼,旋即晃晃悠悠地去堵住洞口。
说时迟那时快,瞬息间袁玉堂就被潮水而至的大群鼠妖所淹没。
见到手下儿郎如此勇武,新郎官黑毛大王欣慰微笑。
没过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呼~”
袁玉堂轻吐一口浊气,随意将手上撕成两片的残尸丢弃一旁。
环顾一圈,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洞穴内还能喘气的除他之外,就剩下台上的那对新人。
新郎官黑毛大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半响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可能?
上百只妖精境的鼠妖,竟然真的被那个黄口竖子统统活撕了?
没错。
所有的鼠妖不是被打死,而是被活撕了,现场压根就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骸。
仿佛袁玉堂消瘦的身体里隐藏着一头史前猛兽,连天都要捅破般。
如此暴力行径,生生把黑毛大王吓到了。
艰难地吞了口吐沫,黑毛大王便看见近乎毫发无损的袁玉堂一脸和熙笑意地向他走来。
每靠近一步,他心脏就狂颠了一下。
心头的恐惧几乎炸开,自从黑毛大王化形以来,从未遇到这种诡异情况。
有心发难,却又底气不足,一时间黑毛大王纠结欲死。
不过他很快就有决断了。
说到底他大小也算一号人物,若真的不战屈人,哪怕苟且幸存,万一传出去也不用混了。
这年头做妖怪和玩社团一样,名声太差就吸引不到野妖投效,自然就无法壮大发展,一旦被术士盯上或者官府发兵围剿,恐有倾覆之危。
与其窝囊求生,不如殊死一搏。
刹那间黑毛大王双目充血,心头的恐惧被莫名邪火所压制,厉声怒吼道,“欺鼠太甚,真以为本座怕你不成?大家境界不过伯仲之间(真人境与妖怪境),真要生死相向的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袁玉堂眉头一挑,轻蔑笑道,“若不信邪,大可试试?”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黑毛大王,只见他猛然从虎皮大椅上飞扑出去,沿途身型暴涨,一身宽松的新郎袍服被硬生生撑爆了。
眨眼间他就从人变成一头身长一丈的黑毛巨鼠。
显露真身,代表它要拼命了!
“吱!”
黑毛巨鼠妖气狂涌,身形如风,上颚两颗大门牙锋利如铡刀,凶狠凌厉地朝袁玉堂噬咬而去。
袁玉堂无声轻笑,不慌不忙地箭步闪身,妙至巅毫地躲过黑毛巨鼠的噬咬。
怎料黑毛巨鼠噬咬只是虚晃一枪,真正杀手锏另有出处。
就在两者即将擦肩而过之际,黑毛巨鼠屁股后那根又长又如的长尾巴如水磨钢鞭般闪电抽来。
呼~啪~
这一击鞭打迅猛绝伦,连空气都被抽得炸开,劲风猎猎,直奔袁玉堂后脑勺而去。
若抽实了,别说是头颅骨,就算是一块巨石也得粉身碎骨。
饶是凶险至此,袁玉堂依旧镇定自若。
举拳,摆胯,踏步。
每一个动作都轻松写意,宛如行云流水,看似缓慢,实则迅疾至极。
“《拳罡》,仙人问路!”
袁玉堂轻声道出招式名,回身一拳击出,便听碰的一声脆响,恰好击中尾鞭中端的核心发力点。
刹那间,尾鞭抽击就如江河决堤般,劲道一泻千里,轰然整体奔溃。
《拳罡》,正是袁玉堂自创拳法的名号,历时多日,终于彻底完善。
“什么?”黑毛巨鼠蓦然大惊,要知道这一杀手锏鼠尾鞭乃是它尚未化形时时常偷窥林中猛虎捕食时无师自通领悟的大杀招。
曾经凭借这一杀招,成功在妖精境越级击败了一头妖怪境的猫妖。
没想到有心算无心,居然这样都奈何不了袁玉堂。
“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下来该我出招了!”
惊愕间,袁玉堂蔑声笑语犹如阎王的催命符般在黑毛巨鼠耳畔响起,霎时间浑身毛发炸立。
“《拳罡》,北斗勾魂!”
不等黑毛鼠妖反应,莫名感觉视线全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随后有一点星光蓦然绽放,紧接着一分为七,俨如夜空中最明亮的北斗七星,彼此勾连,状若镰刀,猛然往它脖颈处勾起。
感受到致命的威胁,黑毛巨鼠亡魂皆冒,浑身妖气不要命般沸腾,体内妖丹剧烈颤抖。
生死一线间,黑毛巨鼠居然要自爆妖丹玉石俱焚。
可惜在绝对实力压制下,哪怕它有自爆的勇气也没用。
“收!”
袁玉堂的声音鬼魅般回荡在无边黑暗中。
黑毛巨鼠蓦地瞪大双目,妖气顿滞,妖丹凝固。
仿佛时间被定格般,那绚丽的星辰勾镰没过了黑毛巨鼠的脖颈,一切重归平静。
待尘埃落定后,便见袁玉堂手上提着一颗大如石磨,犹自滴血的巨鼠头颅,脚下低伏着一具硕大的无头鼠尸。
“呵呵,你倒是想和小爷我同归于尽,可惜小爷就是不给,气不气?”
袁玉堂顽劣地拨弄死不瞑目的鼠首,然后就随手弃到一旁不管。
洞穴内血腥浓烈,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宛如恐怖屠宰场般。
那个明显是被掳掠而来的新娘子卷缩在虎皮大椅上瑟瑟发抖。
袁玉堂这时候才像刚发现她存在般,想了想,遂阔步上去,掀开遮挡视线的红盖头。
立时便见一张清丽无双,梨花带雨的俏脸儿暴露空气中。
袁玉堂微微一怔,酝酿片刻,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和善的笑脸道,“小姐莫怕,这窝害人鼠妖已然被贫道斩杀尽,不知小姐家住何方,婚配与否?如若不弃,不如从了贫道如何?”
这番话语完美地把一个骤见美色走不动道的登徒子本色体现得淋漓尽致。
洞口处百无聊赖甩尾的大青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把屁股对向洞里,像耻于与袁玉堂为伍。
本来就吓得不轻的小姑娘再被袁玉堂这番挑衅,顿时情绪奔溃地大哭起来。
本来想借玩笑缓解压力的袁玉堂弄巧成拙,不禁头大如斗,手忙脚乱地哄着嘤嘤哭泣的少女。
“你,你真的是好人吗?”
口水都快说干,少女才将信将疑地问道。
袁玉堂不敢再皮,忙不迭地点头,肃然道,“真的,贫道真是百分百的好人,如假包换!”
“那,那你真的会送人家回家吗?”少女还是不敢全信,连声追问道。
袁玉堂都急得快要指天发誓了,苦着脸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贫道真的对你没有丝毫歹心,绝对会护送你全须全发地回家,求求你相信我吧姑奶奶~”
或许是最后那句姑奶奶好生有趣,终于逗得少女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公子,人家脚软,走不动道……”少女羞涩地低着头,小手儿绞着衣角,不好意思地讷声道。
袁玉堂一拍脑门,唉声叹气道,“罢了罢了,总不能见死不救,且上来吧,贫道背着你走!”
少女闻言雀跃点头,张开双臂就扑到袁玉堂背后,如八爪鱼般牢牢搂住他不放。
袁玉堂感觉少女柔若无骨的娇躯牢牢地贴在背脊,一阵清新醉人的处子体香猛往鼻腔内钻,不知不觉中他感到体温上升,血脉躁动。
“呀,公子你好烫,莫非是发烧了吗?”
少女一脸天真地关切道,直把袁玉堂羞愧地无地自容,为了掩盖丑态,他不敢站直身体,别扭地撅着腰一瘸一拐地行走。
下了山之后,袁玉堂问少女道,“不知姑娘家住何方?”
少女毫无戒备地脆声道,“我家就住在三十多里外的三河沟。”
袁玉堂惊异道,“三河沟?前些年不是刚遭遇兵灾被洗劫一空吗?那地方还能住人么?”
少女咯咯娇笑道,“怎么就不能住人了,人家那时候和乡亲一起进山躲灾,早已经重建完善了,难不成公子还怕人家是妖怪害你不成?”
“难道你不是吗?”
少女闻言楞了楞,天真无邪地不依道,“公子讨厌,老是戏弄人家~”
袁玉堂突然站直身体,双臂如铁箍般牢牢箍住少女的修长美腿,再无刚才的猪哥相,眼神清明,凝声重复道
“贫道没有戏弄你,难道……你不是妖怪么?”
“……鬼魇,红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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