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金凌的话,元霜暂时安心。
景寿山那个地方她是知道的,因为开元寺也在那里。那里对元霜来说就是个噩梦的存在。
这里已经是熙宁十八年了,这一世她已经年满了二十岁,然而她的前世也只活了二十岁。
“娘娘可是想见殿下一面?”
金凌的话让元霜瞬间回过神来,她金凌的话猛然问道“你可有办法让我见到他?”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是要费些心力,只要娘娘能耐心等待,小的会去部署好一切的。”
那可是皇家把守的地方,现在楚宴被软禁在此,只怕有更多的羽林卫看护,要见他一面谈何容易。
可是两人分别这么久,元霜心里自然惦记他,金凌这样说肯定有他的办法,元霜忙说“我有的是耐心等,一切就拜托你。”
“娘娘放心,小的一定会处理好一切的。”
金凌走后,胡波又劝慰元霜说“还是金兄有办法,娘娘现在只用养好精神,等待后面和殿下见面就成。”
分别的这几个月里楚宴吃了不少的苦头,元霜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东奔西走往返京城和留阳又生下了儿子,现在她所求的不过是平安二字。
过了两三天,金凌再次出现了,见面后他对元霜道“小的带了一套羽林卫的衣裳,只怕要让娘娘委屈一下,扮作羽林卫的人才能进去。”
元霜倒丝毫没有顾忌,她道“给你添麻烦了。”
胡波不放心两人去景寿山,他也乔装打扮了一回,跟随二人一同前往。元霜骑在马背上,她的身子伏得低低的,尽量让别人发现不了她。
在通过盘查的时候元霜紧张得要命,生怕被人认出来,幸好没有出什么乱子。
景寿山元霜不是第一次来,楚宴现在住的绮春馆就在开元寺的上面。进了好几道门之后,她终于站在了绮春馆内,那种迫切的,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马上就要见到的他了,她鼻子一酸,眼圈也跟着发热。
“殿下在哪里?”
“殿下在后面的湖边钓鱼。”其中一个侍卫和金凌禀道。
金凌听说后便带了元霜去见楚宴。
几人一路穿花渡柳,走了一段路,元霜才发现了在那柳荫下坐在小马扎上的男人。她站在不远处观望了好一阵,日思夜想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该如何上前和他说话她却犯了难。
金凌低声和元霜道“娘娘自己上前去吧,我们负责看守。”
元霜点头答应,她慢慢地朝楚宴靠近。楚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显得格外地专注,元霜轻轻走到跟前,两人相距不过几步的距离,她没有再上前了。
“这些日子,您过得好吗?”
楚宴原本在暗自出神,没想到这熟悉的声音飘来,他慌忙地往后一瞧,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不对,他再仔细一瞧,却将手中的鱼竿也扔下了,大步朝元霜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宴犹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元霜道“因为我想见你。”
楚宴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元霜的手,他原本想要给元霜一个拥抱,可是他克制下来了,元霜现在这个妆扮他再表现得亲密些,元霜很快就会暴露了。
“是谁带你来的?”
“金凌。”
楚宴点头道“他倒是有这个本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走吧。”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亲眼看你过得好不好而已。”
“现在你也见到了,我好手好脚的,除了无所事事,别的都还好,有这么多人照管着,不会出什么事。这下你该放心了。”
楚宴说得极轻松,然而元霜却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惫之情。这些日子没见了,他似乎消瘦了不少,整个面相都垮下来了,哪里还有当年玉树临风少年郎的样子,和当初那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时相差不多。
元霜见了只是心疼,她安慰楚宴说“你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楚宴一愣,他道“他们治我一个人的罪,不会牵扯到你和孩子的,你好好照顾好孩子,别的事就不用担心。”
元霜说“我要是不担心的话,也不会来见你。你的儿子出生了,你都还没看过他一眼。楚宴,你安心在这里呆着剩下的事我会想办法周全。你没做过的事,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来污蔑你。这事能够说清楚的,只要你冷静地等待就行,在这里也要照顾好自己。”
楚宴毕竟曾经是太子,是兴朝的储君,即便皇帝想要处置这个儿子,也会顾忌着皇家颜面,不会让儿子真正地坐牢。让人把他带到了景寿山来,住在绮春馆内。他出不了绮春馆,每天活动的地方最多的就是这小小的后院,好再这里有一条河流能与外面相接,楚宴每天都会来此钓鱼。只是这些天来,他一条鱼也没钓上来,不免怀疑这河里到底有没有鱼。
亲眼见过他安好,元霜也就放了心,两人即使见了面也只能克制着,不能有太多的话交流。见面短暂地结束了,金凌也怕生出什么事端忙带了元霜离开了景寿山。
临走前,元霜塞给了楚宴一封信。
楚宴在无人的地方拆开了那封信,他依次看去。
“儿子提前了二十多天降临,出生的时候身子瘦小了一些,不过还算健康。女儿很是想念你,我也答应过她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家里的事我都妥善安排好了,你不必牵挂。另外谢将军也上了京,我手中还有留阳城百姓的请愿信。我们不做没有准备的仗,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到最后肯定是平安无事的。望你珍重!”
楚宴很快把这封信给看完了,他没想到元霜为了他会做到这个地步。只是一路走来,让她跟着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头,心中他对元霜是充满了亏欠的,但愿余生还有机会,能让他好好地补偿她。
楚宴抬头看天,碧空如洗,连一丝云也没有。这次想要他的命的是楚宵,不是父亲,或许他还能有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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