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告道“禀告圣上。臣在楚州,圣上赐予药酒,与臣服吃,要了臣一条性命,却是何故?‘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死无憾,也算是前身作恶多端报应,只是臣有一弟,名曰李逵,性情粗暴,但恐其怀恨在心,复拉起人马,聚啸山林,坏了臣忠义名声,臣也一并将其药死。吴用、花荣,素怀忠义,也在臣之冢前,自缢身亡。陛下啊,臣等忠义,天地可鉴。”
徽宗听了宋江此番告白,大惊曰“卿何来此说?前不久,高俅、杨戬,朝堂议事,曰卿等众将,劳苦功高,当赐御酒,慰劳犒赏。寡人亲差天使,亲赐黄封御酒,专赐于卿,怎地变成了药酒?这是甚人胆大包天,行此不良之事?!”
徽宗正说着,下伏人群中,猛然跳起一汉,怒睁双眼,毛发直立,手持两把板斧,嘴里大叫道“说李逵,李逵到。你这昏君,朝中那几个奸臣佞贼,挑拨弄事,坏了俺等性命,今日既是被俺撞见了你,正好留下你命来,好报俺和哥哥屈死之仇!”
徽宗见状,吓得瘫倒在交椅上,嘴里大叫道“师师救我!”
徽宗身旁睡着的李师师被徽宗一声惊叫吓得翻起身来,忙问徽宗道“圣上何故惊慌?”
那徽宗皇帝吃了这一惊,猛然醒来,乃是南柯一梦。当时,徽宗浑身流着冷汗,双腿打颤不止,闪开双眼,见师师坐立在身侧,正询问自己何故惊慌。
徽宗忙问李师师道“寡人恰才到何处去了?”
李师师奏道“回奏圣上。俺服侍圣上歇息后,圣上哪儿也未去,一直在床上睡着呢。”
徽宗嘴里叫道“怪事!怪事!”叫毕,徽宗将梦中诡异之事,对着李师师,一一说知。
李师师闻言后,又奏道“凡人正直者,必然为神也。莫非那宋江真的已死,是他显圣灵托梦与圣上?”
徽宗见说,心里也甚是疑惑,遂叹气道“来日上朝,朕定要问个一清二白,若有人从中作怪,朕必严惩不贷。”
次日,徽宗上朝,满朝大臣均罗列两侧,独不见童贯、王黼、杨戬、高俅等人。
徽宗遂询问道“今日朝会,怎不见王宰相、童枢密、高太尉、杨太宰他几个?但凡朝会,那几个是从来不缺席的。”
班列中,趋出太宰张邦昌来,望徽宗皇帝一拜,奏道“启奏圣上,王宰相、童枢密去了燕云十六州边地,巡查边防;杨太宰去了东南,催缴税费;高太尉在京郊操练军马,整顿备战。”
原来,那几人害了宋江后,估摸着天子圣上要追问此事,皆借故托词躲到京城外面去了。
徽宗闻言,气得浑身发抖,问张邦昌道“张太宰,近日以来,可有楚州宋安抚使消息?”
张邦昌闻言,把头摇得像个巴郎鼓一样,答道“启奏圣上。这个臣确实不知。”
徽宗转眼,看到了殿前太尉宿元景,便问道“宿爱卿,你可有楚州安抚使宋江消息否?”
据《水浒传》所说,宋江招安,那宿元景一手促成,宋江一向敬佩宿太尉。或许是这个缘故,宋江也托梦与宿元景。
听到徽宗询问宋江情况,宿元景趋身向前,奏道“启奏圣上,臣也一向不知宋安抚使消息,只是臣昨夜得一异梦,甚是奇怪。”
徽宗闻言,想到自己昨夜所梦,甚是惊奇,忙道“卿得异梦,可奏与朕知道。”
宿元景宿太尉遂奏曰“启奏圣上,臣昨夜梦见宋江亲到私宅,戎装惯带,顶盔挂甲,跪伏于地,声泪俱下,言说圣上以药酒见赐而亡。”
徽宗听了,惊得立起身来,直道“此诚异事!朕昨夜也梦到如此之事。这是怎么回事?”
说毕,徽宗对宿元景道“宋江招安,乃卿主持,卿可立派心腹之人,速去楚州,查访有无此事,速来回报。”
宿太尉领了圣旨,自出宫禁,归到府中,当即差使心腹之人,前往楚州打听宋江消息。
宿太尉心腹之人领命,随即上路,快马加鞭,昼夜兼程,赶往楚州,打听宋江消息。
果然,宋江已死十多天了,楚州军民怜其忠义,将其葬于楚州南门外蓼儿洼内,旁有李逵、吴用、花荣之墓,建立祠堂,四时享祭。
心腹之人打听到了宋江已死的消息,不敢耽误,不分昼夜,火速赶回,给宿太尉报告了情况。
宿太尉闻听了这个情况,甚是惊慌,忙入宫内,将此事面奏徽宗。
徽宗得知此一消息,不胜伤感。
又是十多天后,童贯、王黼、杨戬、高俅陆续回京。
徽宗升堂,见了杨戬、高俅,勃然大怒,骂道“你二人!败国奸臣,坏朕人天下!”
高俅、杨戬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徽宗怒问道“你二人知罪不知?”
高俅、杨戬浑身颤栗,硬着嘴答道“启奏圣上,我二人出京公干,刚刚返京,实不知陛下因何发雷霆之怒?实不知我二人何罪之有。”
“拙!”徽宗大怒,猛然站起,从龙椅上下来,趋至高俅、杨戬跟前。徽宗皇帝挥手扇了高俅一个嘴巴,又抬脚踢了高俅的屁股,大声骂道“你这厮!朕一直将你视做自家人看待,对你极为信任,你缘何伙同他人,欺哄于朕?!”
高俅好声叫道“圣上息怒,臣实不知何罪之有?臣不知何事欺哄圣上了。”
“拙!”徽宗抬手,又怒扇了高俅一个嘴巴,愤恨地说道“前些时日,你与杨戬,联袂进奏,让俺赐御酒于宋江,那宋江缘何喝了俺的御酒便死了?难道不是你们从中做了手脚?!”
杨戬、高俅二人闻言,分辨道“圣上,俺们实不知宋安抚使归命之事,俺们的确没有从中做手脚!或是委派的人员不服宋安抚使升迁,从中做了手脚。”
徽宗见高俅、杨戬拒不承认,气得爆了粗口,然后骂杨戬、高俅道“宋江忠君爱国,凭的是战功进位,你们何故就嫉妒一个宋江?你们想高官厚禄,可以到疆场上去建功立业嘛!哪个挡了你们立功的路?你等简直是混账东西!混账透顶!”
这时,张邦昌趋前说道“圣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徽宗“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高俅、杨戬一眼。
张邦昌续说道“人之生死,皆系命定。前次圣上询问宋江之事,因省院未有来文,臣确实不知,臣不敢妄奏。前几日,楚州才有申文到院,臣正待要启奏圣上,陛下已通过宿太尉派员得知此事。现宋江已死,活人当尽忠报效,且绕杨戬、高俅一回,责令其戴罪立功,报效朝廷。”
那徽宗终是被六贼迷惑,未加杨戬、高俅之罪,只是当庭怒喝道“你两人给我滚将出去,从今以后,无诏不得进殿觐见,我讨厌见到你们!”
杨戬、高俅逃窜出殿。
当殿中站着的蔡京、王黼、童贯等人,也吓得浑身颤抖。
徽宗回坐到龙椅上,怒视着蔡京、王黼、童贯等人。蔡京、王黼、童贯赶忙低垂了头。徽宗皇帝气得哼了一声。
“简直是混账透顶!”徽宗皇帝没有点名点姓,但被骂的人知道徽宗皇帝在骂他们。徽宗皇帝继续骂道“嫉贤妒能!混账透顶!好!你们见不得宋江,那好,幽州城、燕云故土,你们给我收复回来,待将来收不回燕云故土,到那时,真在和你们计较。”
话说到这个份上,童贯先装不住了,忙出列奏道“启奏圣上。宋安抚使归命一事,臣实不知。然收复燕云故土,乃臣之之责,臣赴汤蹈火,虽死不辞,定将完成收复燕云故土之大业。”
蔡京、王黼也趋出班列,冲徽宗皇帝一拜,高声奏道“圣上息怒,臣等格尽职守,定将收复燕云故土之大业。”
“哼!”徽宗皇帝余怒未休“你们与宋江安抚使有甚过不去的?!难道能收复燕云故土就必欲害宋安抚使不成?!”
“圣上1臣等不知!”
“你等不知?鬼知!那宋安抚使已托梦于朕,也托梦于宿太尉。你们欺得了人,欺得了鬼吗?你们行此勾当,不是陷朕于不诚不信吗?!朕重用宋安抚使、卢副安抚使不假,难道真就没有重用你们吗?你们哪个不是权高位重?”
蔡京又奏道“圣上……”
“你给朕闭嘴!”徽宗皇帝怒吼道“此事皆在你蔡京身上!还有你王黼、童贯,朕本该治罪于你们,但年在你们年事已高,且常年服务于朝廷,暂且饶过你们,但北伐无果,到那时候,所有罪过,一并结算。”
蔡京、王黼、童贯等人不敢再狡辩了。
满朝大臣均知蔡京、王黼、童贯、高俅、杨戬等人,皆是徽宗皇帝宠信的大臣,徽宗皇帝气头上骂得再狠,待事过后,原是原样,遂纷纷出列,劝徽宗皇帝息怒,为蔡京等人说话。徽宗皇帝肚子里的气,慢慢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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