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奎恩收纳她以来,自己从没想过拥有人的生活。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他手下的执行者,连名字都没有。“裴慎”是上一任执行者的名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她听说她是死去了。等她接任这一职务后,陈奎恩也懒得费脑筋给她再想名字,就这么将就着用了。
她第一次执行决策,是一场近乎完美的行动。可是裴慎总觉得,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是活的与世隔绝,但她没有缺失任何作为人该有的情感。
于是在某个时间点,裴慎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甄祁。
鬼知道这个穷小子哪一点打动了她,裴慎知道这种行为如果被陈奎恩知道了的后果,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断绝了和他的交流,永远不想再和他见面。
可是自己的任务对象里也包含了他啊。裴慎作为陈奎恩的执行者,她看不到决策的整体,只能按照步骤一点点的做下去。
她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经过一夜的冷静,她开始避开对方的热情。假以时日,她终于快要淡忘了这段感情。
可是甄祁的死亡,彻底捅破了一切。
时至今日,裴慎终于知道甄祁存在的意义——他只是这场决策中的导火索。
而她又为什么会成为那粒火花呢?
裴慎不愿再去想,她埋下了冰冷的尸体,可是那个想法如同心口火焰熊熊燃烧,她发觉了藏在自己身上的追踪器,掐下它来捏碎在甄祁坟前。
“我原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切都在陈奎恩掌控之中,他们的相识和相爱,从来都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物尽其用。
“我算是知道历来‘执行者’的下场了。”
她操纵申照,直至杀死他,从来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决策。裴慎脱掉执行者的外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个人恩怨。
对于旁人的出现,裴慎没想过再引起什么争执。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到组织,然后杀死陈奎恩。
赵启凌在准备人手这方面,仍旧是只挑了林崇。自己好像是习惯了和他搭档,要是突然手下人多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根据对裴慎的路线猜测,在如此引人注目的此刻,她如果不会选择掉头回到组织,很有可能出森林后一路向北。而北面正处于维系派的势力范围。在追捕的过程中,赵启凌和林崇的任务就是对其紧追不舍,迫使其退到北边控制范围之内。
“首领的命令?”
赵启凌点了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林崇自觉从来没有觉得心口这么闷得慌,虽然心有狐疑,但仍遵循了何塞的意愿。
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告别低迷的芷南城,面对着未知的路程,作为组内老手,两人都算是轻车熟路。虽然林崇有舍岸为坐骑,但由于途中受限颇多,两人还是打算以步行为主。
毕竟环境是不变的,又不只是他们会这样。
又是一个山谷,两边狭窄的岩壁剥夺了半边天空的可视权。心理作用作祟,在这样的环境下,压抑和沉闷几乎是每个过路人的心情写真。
但事实是,天就快要黑了。
“看来命中注定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林崇麻利的架起火架,在太阳彻底落下前,保证了两人的温饱需求。赵启凌提着白天途径丛林逮来顺便掏洗干净的一只野兔,手忙脚乱的把它搞到了架子上。
火焰迸溅起的火星掺杂着烟雾升到天空上,野外的空气格外清新,抬头是平时难以看到的自然夜空。两人闻着逐渐浓郁的烤兔子的味道,心中的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冒出。
林崇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凌哥,我刚刚烧火搬柴,好累的。而且这只兔子跑的老快了,我费好大的劲才逮住的。”
林崇看了看那只只有一条腿的瘦兔子,又翻了他一个白眼。
骗鬼呢。
“这样吧,”赵启凌摸索出几根树枝,背过手打乱顺序后平铺在手心,将上端排列整齐后,说道“抽这个,谁抽到了最短的那根,谁就吃的肉多。”
“耍赖吧你就!”
“那怎么搞?”
“这个山谷有一种特色,”林崇伸手敲了敲岩壁,里面发出了一种细微的像是小鸟的叫声。“岩壁存有一种特殊构造,会在受到击打后会随即发出不同程度的啼叫声响,声音形似几近灭绝的动物花莺,所以这里被叫做莺啼谷。”
“各来一下,纯纯看运气。谁声音大,谁吃的多,怎么样?”
“我先来!”赵启凌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虔诚的摸了摸岩壁后,伸手轻轻的敲了敲。
清脆的莺啼婉转传来,但是林崇的表情却瞬间变了颜色。
“先别动!”
“怎么……!”话音未落,一旁巨大的山石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随着簌簌落下的石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呼啸而过,直冲两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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