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抵死不认,现在怎么就认得那么干脆?不用想中间也是有猫腻吧!”锦书看着柳儿,一脸的就不屑。
徐恪当然知道柳儿这样是想将所有罪名都担下来,对于柳儿这样的行为,他心中多少都感激。
没等萧婉容再出命令,徐恪一耳光扇在柳儿脸上,喝骂道“你竟如此胆大包天,看回去了本少爷怎么罚你。”
骂完柳儿,他便紧着朝萧婉容作揖“嫂子放心,在下一定好生发落这个丫头,一定给嫂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呢,你要怎罚?”萧婉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恪,接着道“或者,你根本也知道这事情和张王妃有关系,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息事宁人?”
徐恪尴尬的笑了两声,不自在的道“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娘亲出身名门,又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她要什么东西,还需要用那样下作见不得光的手段吗?”
看萧婉容一脸讽刺并不应声,徐恪干咳了两声道“嫂子也是王府的人,应该共同维护王府的名声。
为了丫鬟犯的一点小错这样大动干戈做什么呢?
满京城请有名的首饰师傅,画师,还要将整个库房的首饰都拿出来验证。这是想做什么?
人多口杂,查出来什么结果你能捂得住?我母亲一身清白,最后证明你冤枉了她你又怎么下台?
外面的人又要将我王府的事情怎样传?”
“这么说来,你这还是在为我考虑了?”
“自然是!”徐恪越说越理直气壮,他腰杆挺得笔直,直视着萧婉容的眼睛道“事情要真的闹大了,嫂子你能得什么好处?
大哥的名声原本就不好,你要再落个悍妇的名头,你们往后怎么在京城立足?往后有了孩子,你的孩子们要怎样发展?”
萧婉容几乎无语,她又是一阵冷哼之后,彻底沉默了下来。
“不就是银子的事情吗?”徐恪大气的从怀中掏出来一沓银票交给锦书道“这是这些年我庄子,铺子的收益,寻常花销了些,剩下的也有三百多两,赔那几套头面绰绰有余了吧。”
萧婉容看着银票正要说话,徐恪抢先一步欺到萧婉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嫂子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好。我娘亲就算要你性命也不过是被关进家庙反省,就算你再闹出这么个事又能如何?
为了王府的名声,父王和祖母不但不会杀了我母亲,甚至还会让你守口如瓶,到时候,这几百两银子你也休想得到。”
萧婉容愣了一瞬,僵硬着一张脸好半天才和缓过来。
她和早就退开的徐恪对望了好久,然后才非常不甘的道“要赔,这点银子可不够,光那小厮拿出来的图纸就有几百件首饰。
王府库房的东西,一套头面少了二三百两也绝对打不出来。”
“哪里又有二百多件?”徐恪看着被柳儿撕碎的一地碎片,得意的笑了起来“就这四套也是戴了好久需要折旧。要想多说,得拿出来证据。”
萧婉容扯了扯唇角,半点都不退步“查出来的四套,一套按五百两银子计算,一共是两千两,另外不查的首饰不知道有多少,给你个面子折价一万两,你一共给一万两千两银子,这事咱们就次打住。
若是还要胡搅蛮缠,本夫人可给不了你面子。事情闹大就闹大,三爷在京城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我一个妇道人家,更不在乎外头人的评说。”
她的语气认真得不容质疑,态度更是坚决得不容动摇。
徐恪的脸色一下子就僵硬了,一万多两,那可不是小数目,去京城最高级的酒楼点最贵的菜好好吃喝一顿,也不过才花二百两,普通人家十两银子都能好好的过一年。
他黑着脸道“是不是多了点,你刚才不还说一套头面二三百两就打下来了吗?”
萧婉容笑“那是普通头面,咱们府上这种高级东西,一套少说也要一千两。”
再说,萧婉容是不是还敢说一套一万两了?
徐恪无语得很,可他不敢将事情闹大,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掏银子“好,一万二就一万二!”
他割肉一样将怀中所有银票都拿了出来,不够还让人回去取了一趟。
“我的丫鬟就不用嫂子帮着教训,我现在就带走了。”
徐恪生怕萧婉容拦他,将银票摔给萧婉容之后,亲自扶了柳儿就往外走。
萧婉容原本还想再为难为难他,可看他已经落荒而逃,也就没有再节外生枝。
实际上,她还真担心徐恪会对柳儿不闻不问,要真是那样,她就算将柳儿送回去,柳儿也绝对得不到徐恪的信任,柳儿在徐恪那里便再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如今做了这么一场戏,徐恪对柳儿的忠心大抵是不会再怀疑了。
实际上,徐恪不但打消了对柳儿的怀疑,对她更是点多了几分的信重和感激。
“往后小野就专门伺候你,直到你的伤好了为止。”徐恪的语气说了几分诚恳,让小野伺候也多了几分真心。
柳儿松了口气,挣扎起来要给徐恪行礼“多谢恪少爷的救命之恩,奴婢永世不敢忘记。”
礼还没有行下来的时候,徐恪就扶住了柳儿的手肘,摇头道“事实究竟是怎样,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你的忠心,本少爷记下了,好生替本少爷和王妃办事,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以示嘉奖,徐恪赏了柳儿五十两银子以及两颗‘一夜暮年的解药。
“你先好生养伤,等伤好了,会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
柳儿点头,徐恪又叮嘱了她好生休养,然后才转身出来。走到门口,他无视小野一身的伤,只严肃的吩咐道“往后柳儿也是你的上级,这段时间你好生照顾她的身子,往后也多向她学着点。”
小野听着这话,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无缘无故挨了二十板子,咬紧牙关用了老命才能站起来。同样是为徐恪办事受伤待遇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而且,她才是徐恪面前的第一人好不好?凭什么那个柳儿一来就要抢她的风头,凭什么她要尊她为老大?
她不服,绝对不服!
即便再不服气,小野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心里却想着要给柳儿点苦头吃,要用尽所有力气去抓柳儿的错处,该是她的地位,她一定要从柳儿手里抢回来。
没过几天,王府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虞美人怀孕了!
王爷知道的时候,当场就抱着虞美人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整个人兴奋得坐立难安。
府上医女查出喜脉之后王爷就一直是这幅样子,他高兴得打赏全府,一等丫鬟每人赏十两银子,一身衣裳,二等丫鬟每人五两银子,一身衣裳,三等丫鬟五两银子没有衣裳,没有等级的粗使丫鬟每人都有二两银子。
萧婉容得了消息,眉头却皱了起来。
“虞美人不是中了‘一夜暮年’吗?中了那种毒药,不是再也怀不上孩子吗?”
萧婉容疑惑,锦书却道“记得岐黄神医说过,并不是完全怀不上,是怀上了也养不成,哈子结实点能活到两个月,不结实的话只怕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得小产。”
“反正不管怎样,她这个孩子都不可能生下来是不是?”
锦书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虞美人还这样张扬做什么?王爷现在有多高兴,等她小产的时候就会有多失望多伤心。她由着王爷这样,往后吃亏的可是她自己。”
“谁知道呢,或许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最终保不住呢?”
萧婉容点了点头,认可了锦书的猜测。
可快到晚上的时候,就又有了情况。
王爷请了好多个大夫,甚至御医来为虞美人把脉安胎,得知胎像很好还很可能是男胎之后,王爷整个人都欢喜到了极致。
他问虞美人想要什么赏赐,虞美人却面色凝重道“咱们的孩子得来不易,王爷散财打赏下人,那是为孩子积福,再赏赐妾身,却是在消孩子的福报了。”
王爷不以为然“这是什么话,你孕育他最是劳苦功高。”
虞美人的态度却很坚决“王爷若当真要赏,不如赏赐妾身去老祖宗身边伺候礼佛!妾身怀有身孕,近来都不能服侍王爷。老祖宗却是福大的人,妾身过去伺候她,不但能让孩子沾染她的福气,我自己受着老祖宗教导,也有好处。
王爷事忙,有妾身去照顾老祖宗,也当是为王爷尽了孝心不是?”
王爷有些不情愿,他脸上的笑都薄了几分“你又不是吃斋念佛的人,怎么怀了孩子反倒成了这样?我的儿子往后要做大事,还在娘胎里就念经礼佛,往后难不成要当小和尚?”
“不许王爷胡说!”虞美人惊慌的按住了王爷的嘴,嗔怒道“咱们的孩子,往后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你还要去吃斋念佛……”
“妾身怀子不易,近来又总做被冤魂缠身的噩梦,所以才想要去老祖宗那里伺候。焚香念佛是为了给孩子积佛报,更是为了求菩萨保佑我的孩儿平安健康、聪明伶俐!”
王爷原本也迷信,一听说虞美人总做那样的噩梦,心里也觉得膈应。
他沉思片刻,然后便一口答应下来“还是你有心,我这就去和母妃商量。他虽然是清净惯了的人,但为了孩子,她肯定也会答应。
你去了母妃那里要懂事一些,不要惹她老人家不高兴,她年纪本来就大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虞美人自然乖巧“妾身是去为孩子积福报,哪里就会惹老祖宗不高兴?王爷放心吧,妾身知道该怎么做。”
得了虞美人许诺,王爷便朝老祖宗的院子飞奔。
萧婉容得了信,眼皮就没完没了的跳,跳得她心里都不安起来“虞美人和老祖宗原本就不和,她有了孩子去老祖宗那里做什么?
难道又是有什么阴谋?”
锦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那孩子原本就保不住,不管虞美人有没有阴谋,老祖宗都不能帮虞美人保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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