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陈朔又揣着兜出门去医院看聂处,顺路买了早餐,进到医院病房,聂溪依旧穿着身病号服在床上躺着。
还有个中年妇女坐在一旁,是他妈刘玉莹,正脸色难看的给喂着粥,嘴里还不停的说教,见到陈朔进来才止了声。
“姨,吃了没?”
“吃了吃了,来坐。”
陈朔拎着早餐袋又看看聂溪,“本来是给你买的,但算了,我自己吃。”
“你跟姨说说他到底怎么回事?”刘玉莹看向陈朔。
“他没和您说吗?”
“说啥啊,问了半天一个屁都蹦不出来,就说是不小心出了点意外。”刘玉莹没好气的扫了聂溪一眼,“啥意外能成这样?让车给撞了?”
“呃”
瞅见聂溪一个劲儿给自己打眼色,陈朔把目光挪开,含湖其辞的说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你也不了解?”
“小镊子本来就话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昨晚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不过人没事就好。”
“这还叫没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一段时间就行。”聂溪在一边插嘴。
见问也问不出来,刘玉莹又开始了说教模式,“你爸死的早,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从小也争气,到现在工作体面稳定,妈就盼着让你早点结婚,我这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结果让你出门相个亲,你给自己相到了医院里,你说说你这叫个什么事”
聂溪呼噜呼噜的把粥喝完,然后默默的听着。
“天天打扮的人五人六的,你出去看看谁一天穿的跟你似的,人狂没好事,狗狂来砖头,你这就是活该。”
瞧见刘玉莹说着说着又转而说到了这方面,陈朔在一旁深有同感的点头,把包子塞进嘴里,确实,这货天天把自己穿的跟个表演魔术的似的。
高强度输出一直持续到中午,陈朔听得都有点心累了,也不知道聂处怎么样。
不过这货有个毛病,亲近的人说他骂他,他不反驳,就静静听着。
高不高兴的也看不出来,天天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说好听点叫喜怒不形于色,难听点就叫面瘫。
单方面输出瞧着没什么意思,陈朔提议道“姨,要不你先出去吃口饭喝口水,我帮你借着说他。”
“那行,你在这看着,我出去吃个饭待会儿就回来。”叨叨一个上午,刘玉莹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临走前又横了聂溪一眼,这才转身出门。
看着刘玉莹离开,聂溪费力的挪动身子换成平躺的姿势,瞧着天花板不说话。
“昨晚上她没把你怎么样吧?”陈朔把他被子掀开瞧瞧,好像没添什么新伤。
“有什么委屈和我说,我帮你出气。”
“”聂溪侧头瞧着他不吭声。
“昨晚不是哥们故意撂下你,主要是人家手里提着饭菜,我打眼一瞧就知道她肯定是专程来给你送饭的,然后以此来向你表达歉意,说不定还要给你求个爱啊什么的,我也不好意思给你们俩当电灯泡,这多不合”
“那是她给她自己买的夜宵。”
“那太过分了,你等她过来的,我肯定帮你骂她。”
陈朔义愤填膺的把被子盖回去,又帮他把被角掖一下,从床头拿了个橘子问道“吃橘子不?”
一个橘子还没剥好,病房门又被推开,陈朔扭头一瞧,是那个苏玉,她手里还提着一大袋水果,转头瞅瞅聂溪,两人都是那种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谁学的谁。
“那个来了?”
“嗯。”
陈朔憋了一下,说道“我听小镊子说你昨晚上提的饭是给你自己买的夜宵?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把人打成这个样子,没给帮忙带饭就算了,买份夜宵还当着他的面吃,故意馋他,属实不”
苏玉听着听着眉头皱起来,把目光看向床上的聂溪,问道“你没吃?”
“小镊子你这就过分了,这位,呃她嘴上说买的夜宵,但不是给你吃了吗?现在还给你买的水果。”
说着,陈朔站起身子,把橘子皮三两下剥干净,往自己嘴里一塞,“我都不稀得说你,说话也不说清楚点,走了!”
转身出门,在走廊里左右看看,刘玉莹手里提着饭正往这边过来。
“这就要走?”
“噢,他有个朋友来看他了,是女的,我待着不合适。”
“女的?”刘玉莹的表情明显惊喜起来。
“嗯。”陈朔又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而且那个女的还喜欢咱们家小镊子”
一听这话,刘玉莹更加惊喜,抬脚就准备进去看看对方长什么样子,却被陈朔给拉住,“姨,我得先给你交代几句话。”
“这有什么可交代的?”
“这个小姑娘都脸薄,您别进去一通询问给人弄得抹不开面,就随便打个招呼就行。”
是不是小姑娘很难说,不过陈朔瞅着是个年轻姑娘的长相,姑且算是小姑娘。
再来说刘玉莹,跟吴玉兰同岁,两人都有喜欢絮叨的毛病,打门里一进去指定一个劲拉着人家问问题,三句两句弄不好就给人惹毛了。
“也别提这住院骨折的事儿。”陈朔继续叮嘱。
“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个给小镊子留点面子,毕竟这事儿不光彩。”陈朔心里有些打鼓,到时候不小心问出来真实情况,是那个苏玉给他打成的这幅德行,刘玉莹指定得当场炸锅。
“行吧。”刘玉莹狐疑的盯着陈朔看了片刻,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辞。
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陈朔站在大门口给白小柒打了个电话,那边说是已经吃过午饭这会儿正在做练习册。
陈朔自动把做练习册换成了打游戏,嘱咐一句给我下点饺子,我马上回来,就坐上公交车往家走。
在车上他又掏出手机给聂处发了几条微讯,没说的太清楚,只是叮嘱让这货学聪明点,别跟个瓷锤一样不说话,剩下的不用说的太细,他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复,陈朔把手机揣回兜里,瞅着窗外叹息一声。
小镊子是个瓷锤,还得自己帮着打圆场,擦屁股,让自己这个做爸爸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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