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问,你身边有多少个这样的黑衣卫?”
妩月问这句的时候,一时忘记了模仿陆黎的语气,而是她自己一贯而来的温柔耐心,听得周云锦更是春心荡漾。
“七八个吧。”周云锦一边回答,一边悄咪咪地伸出手去拉妩月的手。
妩月心中有思虑,加上周云锦也是个女子,过来拉她的手,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
倒是裴晨星从旁看得醋意大发,闷哼了一声,侧身“插入”到他二人中间,强行将他俩分开,然后对妩月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要把殿下身边的黑衣卫悉数除尽吗?我看你八成是祁国派来的奸细吧!想对殿下不利!”
裴晨星这几句话终于是找对攻击点了,周云锦一听,就从色迷心窍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第一次认同了裴晨星的话,点着头说道“对啊!本殿下的黑衣卫忠心耿耿,从来只会按本殿下的旨意行事,你要对付黑衣卫,总得先把话说清楚吧?”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我也需要再多了解一些才能知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一声“帝驸大人驾到”高呼,接着便是一片“见过帝驸大人”的跪地行礼声。
“帝驸。”
妩月心里一盘桓,这在现在的大周,相当于是皇后。多半也是这位皇太女的父亲。
那他的来因,大抵上也能推断出来了。
小夫妻俩吵架闹“离婚”,下边的人见情况不妙,就赶紧跑去请了长辈过来管管。
“父君来了,是不是你派人请来的?”周云锦瞪了裴晨星一眼,却也顾不上再跟他吵架,赶紧到门口等着迎驾。
裴晨星“哼”了一声。帝驸一来,他就有撑腰的人了,腰杆也直了,昂首挺胸地跟去了门口,等在周云锦身旁。
当今帝驸名叫裴稷,也出自裴家,算是裴晨星的表舅。
因为这层关系,周云锦和裴晨星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们俩从小就性格不合,成天吵吵闹闹。为了保裴家的地位,强行将两人凑在一起。本想着等年纪大些了,成熟懂事了,便好了,没想到,却是一年比一年闹得凶。
裴稷在一群女官内侍的簇拥下走进屋,看到等在进门处的小夫妻俩,便忍不住又是蹙眉又是叹息“又怎么了?刚安生几天,怎么又吵了?”
裴晨星用胳膊肘顶了身旁的周云锦一下,说道“问她。”
周云锦道“父君,我就是纳个郎君,少驸就到处闹,还将少保找来训我。他这一天天的,就知道拈酸吃醋,没一点容人之量,根本就不配少驸之位……”
“闭嘴!”裴稷自然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便敛容厉声喝止。“你母皇至今才一驸一郡,三个郎君,而你呢,这都多少个了?!”
周云锦扁扁嘴,心中不满,却也只敢小声嘀咕“父君就知道偏袒自家外甥。”
“我听得见!”裴稷没好气地说道。“锦儿,你是父君的亲生女儿,也是父君唯一的希望,你要纳多少个郎君,我都随你。但是,你好歹心里要有数吧,何事为重,何事为轻?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地求学进取,重获你母皇的欢心!你在这里当街抢人,强娶郎君,你知道今天你皇兄在做什么吗?!”
周云锦睁了睁眼睛,忿然道“他又做什么妖了?!”
“做什么妖?!他在公主庙粗衣素食,每日洒扫除尘,诵经还愿,感谢妩月公主对大周的庇佑之情!”裴稷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若是能有他的十分之一,为父我也不至于忧虑至此!”
周云锦不满地咕囔道“就他会作秀!我前两天不也提议重修公主庙吗,还被少保骂了一顿。所以,果然还是可行的是吧,那我这就去向母皇提议!”
“你……”裴稷真的是快被这个女儿给蠢哭了。“眼下灾情刚结束,京城百姓尚在困顿之中,你提什么修庙?!你真是愚不可及!若非云岚是个男儿身,你这储君之位,早就拱手让人了!”
周云锦满不在乎地说道“若他是个女子,这储君之位打从一开始也轮不到我头上啊!怪只能怪他投错了胎呗!”
“你……”裴稷被不肖女给气得胸口疼,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裴晨星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周云锦被骂,这会儿见裴稷被气得够呛,赶紧上前劝慰“舅舅息怒!”
内侍官也急忙轻抚裴稷的胸口,帮他顺气,从旁劝道“帝驸,太女还小,大殿下毕竟年长几岁,懂得自然也多些。陛下如今已经打消了更易储君的打算,帝驸也无须太过于担心。再过几年,太女长大几岁,稳重了,也便好了。”
这番话,也算是说到裴稷的心坎里去了。
前阵子那架势,简直就是箭已在弦上。废皇太女的圣旨都已经写好了,备着第二天就要颁布的,所幸,雪灾及时地出现了。
连日夜雪,国师称是上天降罚,女皇为平息天怒,便将那道圣旨焚毁了。
后来妩月公主显灵,平息了雪灾,也算是坐实了周云锦乃是“天命之女”的身份。只要这家伙安份守己,不要再做出格的事,女皇近年内应该不会再提废太女之事。
想到“安份守己”这四个字,裴稷马上想到了,这不肖女刚又从街上抢了个良家民男回来。御史那边他已经派人去塞钱示好求其封口了,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趁这件事情传到女皇耳中之前,赶紧将那良家民男给放了!
“你抓回来的那人呢?”裴稷问。“趁你母皇还不知道,赶紧放了!”
周云锦这才重新想起妩月,转身小跑着过去,拉着妩月返回到裴稷面前,献宝似地说道“父君,这位陆美人可厉害了!他是衍天宗的弟子,会法术,脾气好,又不拈酸吃醋,我要留下他!”
“不行!”裴稷一口拒绝。“这个节骨眼,再好也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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