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眼中失落至极,有无数委屈攒动,看着眼前一幕,嘴唇蠕动。
徐清沐松开曹彤的手,看向林雪:“好久不见,进来说?”
林雪未动。
徐清沐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抱歉的看着林雪:“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我倒是有些喧宾夺主了。”说罢,朝着屋里喊了声:“大姐,二姐林雪回来了。”
“诶,来啦!”
不大一会,林雨便和管家赶了过来,看着前来的林雪,急忙迎了上去:“回来啦!”
管家直抹眼泪。
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二小姐,虽不是老爷亲生,却也是一手带大的主子,看上去显得憔悴无比。想当年,老爷在的时候,可是时分疼爱这个二女儿啊。
林雪有些僵硬且悲伤的脸,缓和了许多,看着眼前的林雨,轻声道:“大姐,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外面虽然精彩,可家里才是根呀。”大姐忙着帮林雪搬运行礼,不停的絮叨,像极了小时候,叮嘱林震北一般。
物是人非。
“走走走,进屋里说。这天虽未到了寒冬,却也有些寒意,别凉坏了身子!徐清沐,愣着干嘛呀,还不过来帮忙?”说完,给徐清沐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显然林雨大姐,并不知晓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还认为和小时后的青梅竹马一样,两小无猜那般静好。
徐清沐有些无奈,还是“诶”了一声,上前帮着提行李。
曹彤也一同跟上,显得有些热情:“林雪姐姐,我也来帮你!”
到底是女人心思,曹彤脸上的热情,如假包换。李诚儒啧啧有声:“女人的脸,变得是真快啊,啧啧啧”
身边的肖潇狠狠踩在李诚儒的脚面上,瞅了一眼后,冷哼这离开。李诚儒“哎呦”一声,顺势蹲在地上,抱着脚贴近脸面:“真香”
一众人好戏看不成,皆散去。
徐清沐将林雪的行礼放下后,在林雨大姐“好心的撮合”下,终究两人面对面,独自在了房间里。
曹彤抱胸,怒气冲冲。
屋内,林雪似乎有些疲劳,在床上缓缓坐下后,长舒一口气:“徐清沐,对不起”
徐清沐摇摇头,站起身来:“你我各不相欠,所以没有对不起可言,如果没有什么事,二小姐我就告辞,出去了。”
“出去是为了陪那个女人吗?”
“是。”
林雪终究忍不住了泪:“徐清沐,你是认真的吗?难道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徐清沐站在远处,有些无动于衷,最后还是开了口:“王帅说你怀了孕,是吗?”
林雪点头。
徐清沐眼神有些柔和,不过还是没有向前踏出一步。当林雪抬头看着少年时,徐清沐的眼中有些柔和,可站定的脚依旧没有前移:“我会负责。”
说罢,徐清沐略微弯腰,拱了手:“二小姐,徐清沐告退了。”
看着徐清沐退出房门的背影,林雪脸上的泪,渐渐消失。
打开门,曹彤脸上洋溢着笑容:“咋了,怎么没‘温存’一会呀,老相好相见,这不得来个‘久别胜新婚’?”
徐清沐转身欲要开门,曹彤连忙上去,双手自然挽住徐清沐:“开玩笑的,不许你再和那个女人说话!”
徐清沐轻轻点头:“走吧,鬼府开启的时间不多了。”
曹彤眼中有些失落,说好的看星星,又要到下一次了。
不过随即又开心起来,只要心在这,就不远了。终究是能看到的。
过了午饭后,几人准备完毕,按照当初几人的分析,王帅为首,带着白祈和那两位姑娘,早早等在了林府门口。看见徐清沐一人前来,倒是有些奇怪。王帅开口道:“徐清沐,你那前任和现任,怎么无一人前来送行?”
徐清沐白了王帅一眼,并未理睬。
一行五人向梨兰宫而去。
路过几年前的那家酒肆时,门口的招牌已经不见,这家已经被改成布匹生意的老酒馆,终是印在了记忆中,与尘土并齐。
走出伏牛镇子的徐清沐,猛然回头,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龙头,张着嘴,眼睛紧闭。
“走啦。”王帅催促道。
几人离开后,那巨龙的眼睛,猛然睁开,有生机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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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蹲坐在龙椅上的徐永,手上拿着一封刚刚接到的密函,仅仅几个字,却让这个夺了弟弟皇位的藩王,眉宇间有些微皱。
“许三宁啊许三宁,真没想到,看似娘娘腔的一个人,居然连剑气阁那老乌龟,都上了你的当!”
这个一身九龙服的男人猛然搓了下指尖,手上的密函瞬间化为灰烬。随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负后,看着大殿内站着的黑衣老者,脸上有些笑意。
“林勇啊林勇,这真名被叫出来,有何感想?”
站着不动的黑衣老者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徐永:“倒是多亏了你,这般唤醒我神识,就是为了配合剑气阁那小子,演这出儿戏?”
徐永哈哈大笑:“儿戏?你可知若是这许三宁成功,他的境界将达到何种地步?也亏得那司徒穹的蠢东西,能够轻而易举的相信许三宁的鬼话,不但将那枚最后的金精钱送了出去,如今连女儿也成为了”
徐永眼中有笑意。
“胯下玩物?”黑衣老者轻蔑的笑了笑:“就许三宁那娘娘腔,给他十杆枪,也中不了一杆!”
徐永点点头:“不愧是当年抬手间翻云覆雨的妖将,这话说的,痛快!”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
“对了,你那女儿林雨,真不管管?成了那曹皇后的雨甲,最终必是和我们站在对立面的,到时候万一动起手来,伤着一二,可别怪我啊。”
眼前的老者,正是林家老爷,那个有些肥胖,如今却骨瘦如柴的黑衣老者。
“哼,你可以尽管动手伤她试试。我能帮你夺下这王位,就能轻易让你下来!”黑衣老者从鼻息中哼出此话,一点情面不留给当今的皇上。
徐永眼中闪现过杀机,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听闻那青冥帝君还不知道你活着的消息?若是让他得知了当年是你背后捅了他一刀,才让整个妖族封印了上千年,啧啧啧,你说,他会绕得了你?”徐永丝毫不害怕,依旧双手负后,一脸的恬淡从容。
“你威胁我?”
“不不不,我只是提醒你”徐永猛然脸色一变,掐指成诀,一个巨大的法阵从黑衣老者脚下升起,瞬间将那林勇困杀在其中,跪伏在地。
“谁是主人而已!”
“你——”黑衣林勇再也撑不住那法阵的力量,不得不跪伏在地,动弹不得。
“芦三寸死之前,朕求了好久,那老家伙才愿意将这‘伏魔阵’传授给我,当真以为你恢复了神识,就足以与我抗衡?真是痴心妄想!现在那老家伙死了,这世间我便是唯一知晓此镇的方法,别说是你,就是那青冥帝君,也得对我低头!”
徐永表情狰狞,狂笑不止:“林勇,我问你,谁是——主——人?”
猛然跺脚,跪在地上的林家老爷,脸上痛苦不止,挣扎几番后,痛苦的喊叫声响彻大殿,最终,这个已经恢复到不惑境的林勇,彻底低下了头:
“主人!”
“哈哈哈,这才乖嘛。”徐永收起手诀,那伏魔阵随后消散而去。
地上的黑衣老者不停的大口喘息,像是劫后余生。
“如今那许三宁设此鬼府,我倒是有些好奇他终究是怎么个办法。若真是让他成功,想来,对我来说,他也算是一个极为有用的补品,不是么?”徐永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似乎有些享受,闭着眼睛,轻轻舔了舔猩红的嘴唇:“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有黑雾缭绕,跪在地上的林勇,颤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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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
失去师父的勾巨,依旧跪在地上。胳膊上那五寸长、常年闭眼睡觉的小蛇,也有些悲戚戚的趴在汉子的肩膀上。
婆娘终究是发现了那芦三寸的不寻常,天底下哪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当下,既有些心疼自家汉子,又有些害怕那乞丐一般的芦三寸报复自己,妇人有些忐忑的开口道:“勾巨,那人不会是神仙吧?”
勾巨这才站起身,眼中的泪水瞬间蒸发掉,回头笑着看向自家娘们:“没事,不是神仙。”
妇人右手不断在胸前拍打:“还好还好。”
勾巨眼神有些敬佩:“比神仙要厉害的多!”
妇人已经被拍打的发抖的胸口,起伏更加剧烈。想到先前隔着长街与那芦三寸对骂,甚至在他的住所拉屎撒尿,不免有些后怕:“他他不会报复我们吧?怎么办,要不我们搬家吧?”
勾巨轻轻理了理妇人因为剧烈起伏,而导致领口有些打开的胸口衣襟,轻声安慰道:
“没事,已经走了。”
“呼,那就好。”妇人看着眼前的汉子,打心眼里高兴。想到刚才自家汉子跪在面前给人家磕头谢罪是为了自己,妇人就有些开心。
可随后,勾巨看着梨兰宫的方向,轻声开了口:“我要出去一趟。”
妇人没有阻拦:“嗯。”
“明天再走,今晚想吃一吃,你亲手弄的包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