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啥?”周氏没好气的瞪他,“杵在哪跟个门神似的,大晚上的吓唬人呢?”
齐怀忠不乐意了“您当我愿意啊?不知谁家的猫,方才过来了,差点没把爪子伸进去。”
“你不会把盆端回屋里去?”周氏觉得这个孙子看走眼了,一点都不聪明,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
“不行!我姐说了,一定放在外面阴凉,不能搬屋里去。”齐怀忠摇着头,很是坚定的执行着齐欢话。
跟着出来的齐欢脚下一个跄踉,“是,我是说了要阴凉,可我没让你这般干杵着,有猫来,你不会去后院拿个大竹笼把盆罩起来?”
闻言,齐怀忠很是幽怨的盯着齐欢看,不说话了。
齐欢被他看得一愣,脑子闪过一丝画面,顿时想起来了,现今七岁的齐怀忠怕黑。
只要天一黑下来,他绝不出门,就是去后院上个茅房都得找人陪着。
“你三哥呢?还有你那些姐妹,哪个不能帮你?没去喊人?”周氏都懒得搭理他了,这脑子不行,得换人,不然对不起她攒的那些个体己。
齐怀忠撇嘴“她们都在忙,我想着自个儿左右没事做,就在这看着呗。”
周氏越发不想理他,接过火把,弯腰仔细的观察盆里的姜黄水,很是好奇,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些,就这黄黄的水,能染色?
齐欢没打扰周氏,拉着齐怀忠到屋里拿了灯,俩人一块去后院找竹笼。
后院柴房了有好几个齐有田编制的大竹笼,都是周氏让编的,夏季时,齐家一直有做咸菜习惯,腌制之前,一定要把菜清洗干净,然后在晾干水分。
可夏季蚊虫多的很,周氏膈应那些被蚊虫叮过的菜,所以家里一直备着这些大竹笼。
早些年的竹笼的都是买,后来齐有田学会了编竹篮的手艺,周氏便让他学着编了好几个,个个都挺大,别说罩一个盆,就是三个盆都能罩的住。
挑了一个最小的竹笼回来,齐欢迫不及待的问还在弯腰研究的周氏“奶,咋样?看出啥门道没有?我告诉您,明儿一早我就起来给绣线上色,到时候您就在一旁亲眼看着,瞧瞧这姜黄水到底行不行。”
周氏虽然心疼银子,但也知道,这事真要成了,那绝对是个好营生,日后全家不说吃喝不愁,那也是多了一个好进项。
就如自家乖孙说的一样,齐家如今缺的就是进项,再这么入不敷出下去,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瞧着是挺真的,不过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总不能让奶这会儿子出银子吧?等你真做成了,奶拿给绣楼的人看,只要绣楼的人说东西好,愿意收,奶指定给你出银子!”
“成!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准反悔?”齐欢举起手,要和周氏对击。
“奶何氏骗过你?”周氏抬手和她对击了一下。
对击完,齐欢这才想起,她要的绣线怎么没见影儿,“奶,我要您买的绣线呢?您该不会忘了吧?!”
“你不提绣线奶还不气,你一提绣线奶这火气是止都止不住!”周氏突然发了火,不过这火气不是冲齐欢去的。
只听周氏道“奶去你常接活的那家绣楼买线,绣楼里的掌柜的问奶,说你最近一两个月的绣活怎么越发的不堪入目,别说卖高价,再这样下去,他们绣楼便不收了。”
齐欢一愣,不对啊“奶,我都半年没接过绣活了,又怎么会去他们绣楼交绣活?”
记忆里,小姑娘已经半年没接过绣活了,原因是小姑娘想绣件大件屏风,这半年来,一直在构思、画图、配色等,死前还没有完成最后的配色,哪来的绣活去交给绣楼。
况且,小姑娘不接绣活后,半年来,北州城一次都没去过。
“奶也是这般问的,你才绣楼掌柜的怎么说的?”周氏一想起这事便气的咬牙切齿。
“怎么说?”齐欢故作好奇的问,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这事八成有人顶着她的名头去绣楼接活了。
果然,周氏大声骂了起来“绣楼掌柜的说,这一两个月来,都是齐秀那死丫头来接活交活,打着你的名头,说你身子不好,只在家里绣花等闲不出门,日后都由她来交活。
掌柜的又说这绣活看着不像你以往绣的,那死丫头便败坏你的名声,说你不敬亲娘,被罚跪在家,心里头不乐意,故意绣成这番样子的……”
当初原主小姑娘拿着自个儿绣好的帕子等物,去绣楼找掌柜的谈价时,齐秀也跟着去了。
但绣楼没要齐秀的绣活,委婉的让她再学习个几年再来。小姑娘的倒是收下了,掌柜的还夸赞小姑娘会配色,绣出来的花样鲜活亮眼。
后来齐秀又跟着去了几趟绣楼,掌柜的却一直没收她的绣活,每回都是让她再学习个几年再来。
几次下来后,齐秀便不去了,但那掌柜的却彻底记住了齐秀,毕竟很少会有姑娘的脸皮这般厚。
一般只要听到掌柜的说让再学习个几年,只要不是傻子,个个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氏还在骂“我就说这一两个月来她怎么这般的安静,常常不见人影的,我还道她改了性儿,没想到她不吭不响的竟是做起了冒名顶替的事,果真是跟她那个娘一样的德性!”
齐欢倒没有周氏这般火大,虽然心里多少有点火气,但事情已经如此,气也无用。
见周氏气的厉害,赶忙安慰道“好在绣楼的掌柜如今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日后她再想冒名顶替那是不成的。
再者说,她这般做,也是绝了她日后的路,那绣楼的掌柜是好糊弄的?城里的几家绣楼掌柜都是彼此熟稔的,回头那掌柜的一宣扬,日后没有绣楼会搭理她。
除非她开了窍,一手绣技不说力压全城绣娘,就是能压倒个三成五成的绣娘,或许还有出头的那日。”
“开窍?哼!就她那猪脑袋!这辈子都甭想开窍!”
周氏怒气散了点,想想这话在理,能在北州城掌管一家绣楼的掌柜,那是好骗的?恼羞成怒之下,齐秀讨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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