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管怎么打扮都是漂亮的,配上这薄薄的红丝带,似乎能飘到别人的心里。
她弯了弯眸子,聂树军的眼光有时候还是不错的。
穿好外套,再围上那条红色的围巾,林芝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外面。
天还没亮,外面灰蒙蒙的一片,男人高大的身影似乎要和旁边的灰墙融为一片,而她的自行车则是被人停在一旁。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林芝瞪大眸子,就算聂树军骑车过来,那最晚也要四五点就要起了,她摸了摸对方的手臂,外套都是冷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又或者是路上吹的。
“你不也起得很早吗?”
聂树军说话的时候嘴边还凝着白气,接着就看到林芝头上的红丝带,眼睛亮了亮,“看来我没白跑一趟。”
林芝抿着唇,仿佛脸颊都映上了浅浅的红色。
她想着聂树军骑了自己的车,很可能下午还会过来接自己放学,所以就把头发扎上了,没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早。
“咳咳……”
林欢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没眼看。
林芝给了聂树军一个眼神,两人帮林欢把三轮车从院子里推出来。
聂树军顺手接过林欢的车把手,“我帮你们送过去吧。”
这也算是礼尚往来,林芝并没有推辞,于是把三轮车交给聂树军,她骑自行车载着林欢。
等到了车站之后,林芝先给在场的人打了碗豆浆暖暖身子,顺便把早饭给解决。
没等林芝把手里的馒头吃完,就有人围了过来,她连忙把啃了一半的馒头塞给聂树军,擦了擦手去招呼客人。
她在这一带本来就有名,今天又装扮得清新可爱,不少人都围了过来,争先给林芝买包子。
聂树军看她手脚利索,一边心疼,一边又觉得他媳妇厉害,就听见几个男的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包子西施,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
“看着像个新娘子。”
“诶,你真结婚了吗?”这人垂涎地看着林芝,“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老公?”
类似的搭讪林芝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她一想到今天聂树军也在,就觉得自己的后背要被盯穿了,“找我老公干嘛?”
她横了对方一眼,却没把人吓退,“你要是没结婚,给我当媳妇吧。”
林欢把碗一摔,气沉丹田,正准备上去理论,就发现一个人影已经走了过去。
“再吃点吧,等下该凉了。”
伴随着聂树军微凉的声音,林芝吃到一半的馒头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抬眸看了聂树军一眼,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咬着他手里的馒头。
聂树军眼里蒙了一层霜,“听说你们在找我?”
他寒眸扫过刚才说话的那些人,后者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好像吃再多的包子都暖和不起来了,最后悻悻地逃之夭夭。
林芝忍俊不禁,“这就被吓跑了。”
聂树军可高兴不起来,“这些人经常骚扰你?”
“总有遇到素质低的客人,他们平时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我能应付得了。”今天碰巧人多了些,加上聂树军也在,林芝就没怎么搭理。
聂树军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确定这样的情况只是占少数,这才没再计较。
然而林欢却觉得聂树军那张臭脸吓走了不少客人,没多久就催着林芝赶紧去学校,这里有她就够了。
聂树军骑着车把人送到附近,大老远的就看到学校门口还冷冷清清的。
他捏下手刹,把林芝从座位上扶了下来,然后找了个靠墙的地方将自行车停好。
就在林芝奇怪聂树军怎么停在这儿的时候,对方却盯着自己的脑袋,林芝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难道她的发型乱了。
“以后还是别戴了。”聂树军话里带着酸味。
“不好看吗?”
“好看。”聂树军伸出手指,轻轻掠过那条红色带,“可是我不想那些男人的目光黏在你身上。”
“吃醋了?”
“我担心你遇到危险。”
吃醋还是有的,但是聂树军更怕人心。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走了过来,聂树军不自在地往旁边靠了靠,转身背对着他们。
林芝唇角一抿,抓着他的胳膊问,“你怕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
面对质问,聂树军的眸子暗了暗,“那天我听你的朋友说,你在学校被人欺负,都是因为结婚的事……”
“然后呢?”林芝想到他昨天也是故意等在较远的地方,忍不住冒火,“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躲着其他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如果真想杜绝那些流言,聂树军大可直接消失。
聂树军凝起眸子,突然抓过她的手,把她带到偏僻的巷子里。
林芝被人按在墙上,大概是这里太安静了,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被迫看着面前的男人,聂树军也正注视着她,“我来,是因为我想见你。”
在这两个月里,他想了很多,也想过自己的将来,然后聂树军才发现,不论自己怎么规划,似乎都要给林芝留个位置。
所以他下了火车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林芝,但是在见到她之后,想了无数次的腹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总是有人打断他们。
聂树军想创造独处的机会,时机却总是不对。
他以为自己可能需要再等等,可回来的这两天,明明见到了林芝,思念却只增不减,聂树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们离得这么近,却怎么也碰不到,这份焦灼的心情,几乎要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他闷闷地开口,“但是我又害怕,因为我的出现,让你被人议论。”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来说去,还不都是老生常谈,林芝已经免疫了,她抬起精巧的下巴,“就算没有你,林慧芬也会想到别的方式来羞辱我,错的人是她,而不是你。”
“我知道。”聂树军一条手臂撑在她身侧,轻轻抓过她的手指,“可是我舍不得,哪怕受苦的人是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