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玛莲妮亚并肩行于圣树,听她碎碎念起米凯拉被蒙格掳走之后,在她身边发生的琐碎事情,李凛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他的本意是将轮回律法交给玛莲妮亚,由她在自己和菈妮远走群星后,承担起掌管圣树的责任。
但现在看来,如果自己就这么不告而别,后果大概……不,是肯定会很严重。
“哥哥呢?”玛莲妮亚问道,“在那之后,你身边都发生了哪些事……”
“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李凛说道,“而且……”
而且他只是米凯拉的半身,就算米凯拉把他的大卢恩、记忆、一切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他也只是继承了永恒神人这一身份。
好吧,在其他所有认识米凯拉的人看来,这样的他大概和米凯拉本人并无任何区别。
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就是米凯拉长大后的模样,身上的气质也与拥有神祇的魅惑力量的米凯拉一般无二。
“我可以慢慢听。”玛莲妮亚慢慢说道,“只要哥哥愿意说给我听。”
“我当然愿意。”
李凛马上应道,稍微顿了顿,开始向身旁的玛莲妮亚诉说起过往。
在掌握了永恒律法后,玛莲妮亚重塑肉身,从三米多高的女武神,变作了一米八出头的娇小少女。
红发长发的少女站在身高与她平齐的金发神人身旁。
连头发长度都差不多的两人,显得十分相衬。
“……血王以无尽鲜血灌溉,让我所创造的永恒律法得以完善。之后,我一路战胜了诸多半神,杀死古龙之王普拉顿桑克斯,掌握时空律法。在与艾尔登之兽战斗时,领悟了我们俩本该共同拥有的轮回律法……”
“……最后,我杀死和驱逐了那些古老的外在神祇。”
“至于现在,我正在准备和菈妮的婚礼,和迎接兄长葛德文的回归。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两人停在了圣树的根部,李凛总结道。
这原本是米凯拉沉睡之处,后来被血王掳走,因此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而现在,树洞因为重获他的鲜血浇灌而愈合。
听着他说到和菈妮的婚礼,玛莲妮亚的脸上露出异色。
婚礼是任何地方都有的传统仪式,其意义在于获取社会的承认和祝福,也是其民俗文化的继承途径。
交界地自然也不例外,不论是玛莉卡女王和葛孚雷,亦或是蕾娜菈与拉达冈,其婚礼都是极为盛大。
玛莲妮亚并未见证过婚礼的现场,永恒女王和初王婚礼时她尚未出生,英雄与女王在结缘教堂结缘时亦是如此。
但她听人说起过这些,作为女孩的她,也曾憧憬过婚礼。
在她的想象中,那本该是……
玛莲妮亚怔怔的从兄长身旁走开,伸手抚向她长久停驻的圣树。
“我做了好长的梦……也等到了哥哥的归来。”
“……哥哥做了决定之后就不会再改变,也绝不会违背承诺,我一直知道这一点。”
“我只是很害怕。”
她转过身来,平视李凛。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哥哥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离开。”
她并没有用特别坚决的语句,但李凛意识到了女武神的决心。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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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圣树后,坐镇圣树核心的李凛再一次以鲜血浇灌圣树。
作为有史以来最强的艾尔登之王,他的鲜血让圣树以无比惊人的态势,像是要接通天空一般的疯狂生长。
短短几日,他的圣树就远远地高过了位于王城中心的黄金树,甚至将化圣雪原终年不散的风雪遮蔽。
太过庞大的圣树遮挡了太阳的光辉,李凛干脆以纯净黄金的力量代替太阳,以律法的光辉照耀圣树下的万物。
“清空你的思想。”李凛皱了皱眉,打断了泰加斯的剑势。
“你的想法太驳杂了,你是有天赋的,但你的剑太注重套路了。”
李凛说道。
“能记牢套路是好事,足够标准的发力姿势才能发挥出剑技的威力,但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剑士,能必须学会如实的表达自我。”
“你不适合重甲和大盾,那就干脆的忘掉那些。”
泰加斯点了点头,收起架势,闭上双眼。
“我再试试?”
李凛默许了。
把水杯清空,它才能再次装满。
只有打破心中的各种定式、形式、条条框框,排除骄傲、自满、利益、渴求……
隔绝不必要的情绪和,通过自律自制,保持日常的谦逊平和,做到像流水般放空思绪、摆脱束缚,一无所有但又包罗万象,接纳一切但又一无所留,无为无欲但又随时准备接纳,以无意识来支配整个意识。
只有当一个人在技术上没有了形式,他才能拥有所有的形式;只有当一个人没有了风格,他才能适应所有的风格。简言之:以无法为有法,以有限为无限。
当然,现在的泰加斯,离这种境界还很远很远。
泰加斯再次挥舞长剑,尽可能的做到身随剑动,剑随心行。
李凛随手从置物包中取出一把长剑,以泰加斯能够反应的速度刺了过去。
他不慌不忙的转身横剑。
李凛预判了他的剑路,以强剑身轻点他的弱剑身,脚步不动,只是一个探手,就让剑刃从泰加斯的颈前一毫划过。
年轻的士兵顿时一头冷汗。
“放松。”李凛没有责备他,而是收剑说道。
“忘掉你之前学的那些剑招,忘记那些格挡和进攻的套路。”
“然后再忘掉自己,融入到对手的招式中,去感受他的出招和变招,因循利导。”
李凛话音未来,就突然再出一剑。
这一剑依旧直指泰加斯的咽喉,他下意识的闪身后仰,有些狼狈的躲开了这一刺。
李凛得势不饶人,以散步般的姿态向前行进,手中的普通长剑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或斩或刺,朝泰加斯袭来。
泰加斯满头大汗,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神人的双手和躯干,左支右挡,极为勉强的接下了这一系列的攻击。
汗水即将滴入眼睛,他却丝毫没有去管的余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