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疑惑,奶奶并未作答,只是用苍老且虚弱的声音道“谁让你回来的?也罢,这是你的命啊,纸新娘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纸新娘?
这是最近我听见最多的一个词,我不知道这个词包含了什么,更不知道纸新娘与我有何关系。
“奶奶,什么是纸新娘?”
没等我反应过来,原本蹲在地面上的奶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纸扎人。
那些红嘴唇绿眼皮的纸扎人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朝着我飞扑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我从梦中惊醒。
月色凉如水,透过老式雕花窗棋照射在被子上,我庆幸这是一个可怕的梦,但却对这黑夜感到莫名烦躁。
曾经,我十分喜爱夜晚的宁静,尤其是夏夜,有蝉鸣,有繁星,还有奶奶的蒲扇,而如今我却对黑夜再无原先那般喜爱,剩下的只是厌烦。
半夜醒来的滋味最是难受,辗转反侧无论如何我也是睡不着了,掏出手机打算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说来也奇怪,这个地方网络十分差,原本的4g网络也变得没有信号,莫说上网冲浪,就连打个电话发个信息都是做不到的。
房间外面静悄悄的,按理说赵老爷子还未曾下葬,晚上应有守灵的人才对,怎么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使出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儿,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当下就忘了傍晚从床下伸出来的那双手。
蹑手蹑脚走到了窗户前,只见对面的堂屋灯火通明,但却空无一人。
这里不兴守灵么?
虽然人死如灯灭,可人的去世与灯灭始终不能相提并论,因此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是需要守灵三夜的。
先前听奶奶说,若是尸体被阿猫阿狗触碰到是会诈尸的,另外还有一个说法与头七夜差不多,那就是人去世三天后会回到家里面看看,因此守灵人需要等到亡魂回来。
算算时间,今天刚好是赵老爷子倒下的第三晚,若是不出所料的话……
我的想象还没有结束,就瞧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从门口处缓缓走上了台阶冲着灵台走去。
很快那身影转了过来面对着我,我定睛一看是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回来了?!
我躲在窗帘后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俗话那位老前辈说的果然没错,常走夜路哪有不见鬼的道理。
我与赵老爷子的魂魄对上了眼,我很肯定,他看见我了!
只见他宛如练就了凌波微步一般,朝着我快速飞来,不出三秒,他已经站在了窗户的另一边与我眼对眼。
面目狰狞的赵老爷子紧贴着玻璃,一只眼睛从透过两片窗帘只见的缝隙四处打量。
我丝毫不敢动,只得捂着嘴巴缓缓下滑。
人在极致恐惧之时是说不出来话的,空荡荡的屋子,静谧得诡异的环境,我耳边回荡着的是急速的心跳声。
猛然,外面亮起了一束光,随着光束照射而来,也传来了一阵声音“是谁在那里?”
人声的出现让我松了口气,再抬眼看去,窗外空落落的,哪里还有赵老爷子的身影。
迈着发软的双腿,我躺在了床上,这下说什么都不敢好奇了,大被蒙过头躺着哆哆嗦嗦。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鬼怪不可以伤害躲在被子里的人,大概这是冥界的规定吧。
躲在被子里的我,也不知道是困意来袭还是供氧不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是一觉醒来,估摸着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天亮时分,我激动澎湃掀开被子,外面却依旧一片漆黑,连月色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轮到我懵了,难道天还没亮?
不可能吧?
手表!
对了,我有手表,我可以看看时间。
电子手表是可以发光的,虽然这个时代人人都有手机,但我还是习惯性戴手表。
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
虽说冬季天亮得晚了些,但始终不至于这个时候还是一片漆黑。
难道是出现了日食?
外面依旧静悄悄的听不见丝毫声音。
今天是赵老爷子下葬的时间,但现在这个模样应该所有人都以为还是黑夜,还没有醒来吧。
我不敢贸然开门出去,只能裹着被子瑟缩在床头,一直等啊等。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
时间就这样点点滴滴过去了,现在已经到了早上的十点多钟了,天却丝毫没有要亮的迹象。
人有三急,或许是那碗乌漆嘛黑的符水,现在的我肚子一阵阵绞痛,巴不得立即冲到茅房。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我终究下床飞奔到茅厕,好在茅厕距离房间不远,否则只怕我要拉裤子里了。
立即蹲下一泻千里,这时我才觉得好受了些。
先前狂奔出房间的时候不觉得害怕,如今解决完了反而发起了怵。
我听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男人到破败的茅房如厕,蹲下解决完后才发觉没有带纸,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从身下伸出来了一双手,那一双手里分别有红纸和白纸。
那男人震惊之余,耳边回荡起了一个声音“选红纸还是白纸,红纸三天死,白纸七天死,不选现在死……”
当然,那男人最后还是死了,被鬼怪缠上的人怎可有活命的机会?
我低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坑位,故事里的情节并未上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果然故事都是骗人的,不过我很庆幸没有上演,否则我也不知道应该选什么,总之横竖都是死。
离开茅房,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丝毫不见一点亮光。
思来想去,我决定来到父母的房间,敲门好半晌之后,房间门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我疑惑推门而入,打开灯才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我以为是爸爸妈妈去了何处,于是来到了院子内外仔细看看,依旧没有看见人影,最终我恨不得找遍了整个宅子,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就连经常手持红扇的新娘子都不见了,好像整个四合院只有我一个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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