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缓了一阵之后,起身慢慢朝着那处走去。
不知何时,白莫风已经到了身侧,阻绝开天机谷一众。
里头,夜明珠和数不清的珍宝镶嵌了满室,墙上还挂着明显是用过的首饰,和一件……粉色的宫装。
与梦里母妃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正中央的那口棺材,彻底的刺痛了江予月的眼。
那不是普通的棺材,这些人竟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副冰棺。
里头的尸身,瞧着竟还未腐坏。
白莫风看着江予月神情漠然、脚却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冷不丁的拉扯着她的衣袖。
江予月回过神来,越发坚定的朝着那口冰棺走去。
淡黄色华服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头上的蝴蝶钗似下一瞬就要翩翩起舞。
云依柔的脸上犹然可见生前秀美。
但眼角的两条细,带着一丝痛苦的神情。
由此可见,在她死前,她在遭受着折磨。
好在……她只略微干枯的脸上能看出,她应该没有被折磨多久便……不在人世了。
许是知道自己逃不出这里,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江予月、再也见不到自己爱的人,所以……
宁可身死,也不愿再苟活。
江予月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站在棺前。
整整一日,江予月滴水未进。
此时日暮西沉,洞口处印出江予月寂寥的身影。
不远处的檀木桌上,一个两指大的葫芦瓷瓶,安稳的立着。
白莫风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江予月背过身去,望着肉眼可见慢慢黑了下来的天际。
“这血,非要不可。”白莫风拿着瓷瓶走近,放在江予月身侧的桌上,“还有一件事,明日殷千羽便到了。”
江予月习惯性的拿出银针在瓶口和短刃上划过。
正准备伸出手的时候,忽见两根银针渐渐泛黑,白莫风也骤然收回了手。
此事,白莫风不知。
江予月很快的沉下心来,“他们都以殷行马首是瞻,妄想着殷行带着他们一步登天,不会做出此事。”
白莫风紧接着道“殷行还要靠你搅乱周吴,不会杀你。”
所以这毒,是殷行下的,但一定不会至死。
得到了结论,江予月正准备换一把匕首,白莫风却已经将瓷瓶收了回去,转身便要走,“我去打探打探。”
“唉!”江予月抬手将要阻拦,忽闻一道轻微的脚步落下。
江予月猛然回头,那人带动的风已经迎面吹到江予月的脸上。
是熟悉的气息,是贺朝风!
贺朝风看见江予月的一瞬,重重的呼了口气,是心安的神情,紧接着,抬脚两步便要迈到江予月身前。
还差一步之遥,江予月终于反应过来,朝前一步扑进了贺朝风怀中。
“月……”
“殿下!”
江予月今日见到数不尽的尸身,尸身中有数不尽的尸虫,那些尸虫,是可以顷刻间让世间混乱的脏东西。
其后,她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
那个最爱自己,被自己强迫着要忘记的,又被一次次提起的女人。
此刻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永远的沉睡着……
死之前,或许还因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而悲痛欲绝……
“殿下,你怎么才来……”
贺朝风刚要开口,便觉得有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在他的颈肩,带着隐忍在内心深处的埋怨和无尽的委屈。
“月儿乖,是本宫来迟了。”
贺朝风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听从信中江予月的,留守在三江城。
庆幸自己找来了,庆幸此刻江予月委屈哭诉时紧紧抱住的人,是自己。
此时,江予月整个人都在贺朝风身上,任由贺朝风的吻落在她的脸颊、眉梢,最后,落在她的唇畔。
到了此处,江予月本该推开,毕竟她不知道白莫风有没有走。
但身前的贺朝风自然不许,江予月将要开口反而给了他入侵的机会。
周遭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大殿之中的光亮隐隐约约的照在两人身上。
但此刻,这一方天地中,什么也亮不过两人的眼睛。
“殿下,臣妾不是在信中说了,三江城此时离不开你。”
江予月方才埋怨他来晚了的话还犹言在耳,贺朝风忍不住轻笑,“本宫为你而来,这世间任何,都不能与月儿相提并论。”
眼中的红润还没有消退,江予月搂着贺朝风的腰间不放。
这些日子因为江予月的冷淡,颇有些担忧的贺朝风,此刻见江予月粘人,自是十分的喜悦。
连此地是何等危险之地,都能暂时抛却脑后。
两人的温馨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此时,江予月已经出生询问,“白莫风方才还在这的,眼下应该在那头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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