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势燃起的当晚,太子府中的暗卫倾巢出动,前往各处藏有尸身的位置查探。
烈火三日后方才渐渐熄灭。
暗卫入山,将其中的东西清理妥当。
白莫风亦然在此处停留三日,等暗卫回禀之后,动身回京。
离开前,贺潮风单独召白莫风一见。
说是单独,其实谈话之地距离江予月熟睡的车辇也不过百步之远。
“月儿的心思不在朝政,有些话,既然会让父皇多心,就不必与父皇说了。”贺潮风面色沉沉。
就算有朝一日,月儿不得不坐上那个位置,也是他贺潮风应允。
“殿下当真不介怀此事?”
在白莫风心中,贺潮风无疑是大吴未来君主的最佳人选。
也正是这样,吴皇和他自己才更不会让登基之路留有任何差池才是。
“本宫既然与她携手,除了百姓民生,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排在她的前面。”贺潮风驻足远眺。
一代君王,竟能如此…白莫风心中感慨。
“臣明白了。”
贺潮风此前也不信什么情有独钟、生死相依。
可眼下,在看见了陈宇德抱着冰棺面如死灰之后,贺潮风竟有一瞬觉得,若是世间不容她,他亦不愿独活。
车辇中那人似乎要掀开帘子,贺潮风已经抬脚走近过去。
火焰灭后,青木也在此时飞速的回京禀报,带着京城禁军,前往各处剿灭尸身。
留下岑苏与贺南带着少数暗卫在侧,护着几人前往云族遗址。
陈宇德在见到云依柔的冰棺后便沉寂了下来,一路途中,也一直守在冰棺一侧,日夜相护。
江予月看着陈宇德眼中的落寞和悔恨,心中一时间也无比的寂寥。
行程过了两日,陈宇德突然开口,“你想不想知道云族的往事。”
“殿下。”江予月恍神,回身便朝着贺潮风唤道。
贺潮风下一刻便已经立在江予月身侧,护在江予月腰间,“怎么?”
陈宇德兀自摇头,竟是失声笑笑,“你们、你这丫头,怎就如此信任一个日后会称王称帝之人。”
要知道,周皇便是为了金银,而将自己的宠妃换了出去。
想到这,陈宇德穆然收住了笑,脸上覆盖一层冰霜。
江予月马车前沿,“与其日后心有芥蒂,倒不如一开始就让彼此知晓。”
那样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另一半自己的选择。
贺潮风心中一暖,感受到自己的真意得到了回应的喜悦。
陈宇德抬手抚上冰棺,语气悠然,“那山,原是大殷皇族修缮,原本是要留作大殷前皇百年之后的葬身之所。”
只是那时前皇不过三十出头,身子硬朗,这山早早修缮好后,便空置下来。
也给了不轨之人,可乘之机……
皇族之中竟有人为了所谓长生,在此处以人入药,修炼丹药。
陈宇德抬头朝着两人看来,“也正是如今世人皆惧的巫蛊之术。正因此术,大殷得到老天责罚,三代不得好死,若还能有第四代存活,才可重归高位。”
“说来你们或许不信,族里,一直都有一个能测天机的传人……”
江予月不由自主的探身向前,“就像天机老人?”
“差不多。”
“既然大殷皇室犯了如此大错,为何三代之后便可重归高位?”
陈宇德倒是笑笑,看向江予月,“因为巫蛊之术,是偏支所为,在大殷覆灭之后,偏支便被处决了干净,还了天怒。
也因为云氏一族聪慧过人,胆识过人。
你瞧,大殷即使灭国,转而做起生意来,也是很快便积攒了千金家业。”
此话倒是不假。
云氏旧址、云氏宝库、甚至让周吴朝堂虎视眈眈,无一不在证实着陈宇德的话,证实着云氏此前是如何的富甲天下。
“不过。”陈宇德话锋一转,“你便是云氏嫡系的第三代。”
江予月愣住,贺潮风瞬间沉下了脸。
陈宇德倒是无所顾忌,他此前帮扶江予月,也只是因为云依柔。
如今见到的是依柔的尸体,他早已是心如死灰,哪里还顾得上江予月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担惊受怕。
“不会的。”贺潮风手中的力道收紧,“有本宫在,你永远都不会有事。”
江予月耳边蓦然浮现了贺潮风在寝宫里说的话。
他告诉自己,所有的危险,都可以留给他……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你如今对臣妾,实在是太宠了些。”江予月浅浅一笑,宠到,连自己都可以不顾了。
“本宫乐意!”
贺潮风滚烫的手心覆在江予月的手背,“这些缥缈的事,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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