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是个骄傲的人,如同他的主子贺潮风一般,闲杂人等是入不了他的眼光的。
哪怕是出身不凡的董芙婉,贺北也仅仅是口头上的尊敬罢了,唯独这江予月,着实让他刮目相看,就算撇开她周国三公主的身份,她依旧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娘娘直接叫我贺北便可,大人二字莫要再提。”贺北连连摇头。
江予月见状,忙示意贺北坐下,开口道“此番叫你前来,我是有事相询,前番沈家涉罪被投入大理寺后是如何处置的?”
贺北皱眉思索了一番,道“好像是寻了个罪名,判了个流放之罪,全家皆被流放去了千里之外的南蛮之地。”
既然流放去了千里之外,为何沈云曦还在京中,甚至混入了开福寺太妃的寿宴,这其中在她身后谋划暗害自己的势力又是谁?
贺北见江予月沉默不言,思忖了一番道“娘娘莫慌,此事殿下已着手在查,非但是殿下,就连当今陛下也是盛怒,如今慎刑司也在跟进,一定能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江予月点了点头,贺北见夜色渐深,便退了下去,江予月理不清脑中的乱麻,在屋子中来回踱步。
突然,她只觉身子一空,整个人被人抱了起来,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她知道,这是贺潮风回来了。
“殿下。”江予月伸手拍了拍他搂住自己腹部的手,生怕他伤到了腹中的胎儿。
贺潮风瞬间明白过来,将她放下之后,不由自主的用手挠了挠头,见他这般模样,江予月不由笑出声来。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竟然会浮现一丝不知所措,如此反差,的确让江予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笑什么?”贺潮风脸色沉了下来,江予月娇俏的白了他一眼,继续笑道“殿下,你好可爱!”说完,江予月忍不住想伸手去扯他那张冷峻的脸。
若是能将他这张冰冷的脸揉捏一番,一定会很有意思。
贺潮风皱眉,最终还是没有拦下她作怪的手,任她在自己脸上捏了一番。
回过神来后,江予月心中一阵害怕,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敢在他的脸上下手,这若是惹他发火,只怕自己又要难受上一段时间。
她有些咄咄不安,忍不住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除了眉宇紧蹙之外,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大发雷霆。
“今日之事,你还算聪明。”贺潮风抽动着脸颊,很不习惯江予月这揉脸的爱好。
江予月暗暗偷笑,口中却道“殿下教导有方,嫔妾只是学了些殿下的皮毛罢了。”
贺潮风冷哼一声,忍不住的道“你就不好奇这沈云曦是如何混入太妃寿宴的?”
好奇,怎么不好奇!
江予月巴不得将后面所有的黑手全部给拉出来斩断,可她没有那个实力,她不想做菟丝草,却不得不做依附在贺潮风身上的菟丝草。
若是没了他的支撑,只怕自己顷刻便会被铺天盖地的阴谋给笼罩。
她虽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低下自己的头颅。
贺潮风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对白天的事还心有余悸,将她打横抱起,护在自己的怀中,难得温声道“莫怕,一切有我。”
此话一出,江予月莫名眼眶一湿,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雪夜,他隔着风雪对自己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眼神牢牢的盯着他的双眼。她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浓浓的哀色,红唇轻启道“你可知我活的好累,但是,我不得不支撑着活下去,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
泪水从她脸颊滑落,她闭上双眼,近乎呓语道“我要寻到绿香,我要知道母妃到底是谁害的并替她报仇,我…我还想将他们生出来,看着他们长大,陪着他们看遍这大好河山……”
说到这里,房中安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江予月咬牙继续道“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做便能做到,我只能挣扎着求生,在生存面前,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活到我将心中牵绊的事做完。”
说到这里,江予月全身微颤,泪如雨下。
贺潮风看着怀中的人儿,脸色终于变了。
他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有本宫在,一切都会实现。”
江予月深吸了口气,用手抹去眼中的泪花,道“殿下,嫔妾失言,殿下莫要往心里去。”
看着脸色恢复如常的江予月,贺潮风的心微微一疼。
她将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却终究无法掩饰她只是一名弱女子的事实。
若她生为男儿,定当纵横四方,成为自己可怕的对手。
自己应该庆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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