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萧儿现身于京城之时,发觉城中守卫频繁巡视,就连千机阁巡防修士也增加许多,这让她心中一惊。
难道京城有大事发生?
她毕竟已离开两年,与上一次入城相比,气氛却是肃穆许多。
来往的行人、修士个个表情凝重,不知因何而起。
皇城之外,除了卫兵巡防的脚踏声与兵刃的碰撞声,少许路人的吆喝,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再无杂音。
似乎一切都变得安静。
瞧着城中的庄重,云萧儿内心凝然,沿着皇城护城河,一路向东宫慢悠悠地走过去。
来到东宫前,在东宫内侍的带领下,她进到东宫勤殿之内,便看见太子一身玄色锦袍,端坐在御案之上,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倒与两年前瘫卧病榻的模样,截然不同。似乎看上去年前不少。
元坚见云萧儿进来,一脸笑意地放下手中卷案,起身相迎“两年不见,阁下这是出关了?”
“额?”云萧儿有些发懵,随即一想,或许这是师父对外的说辞,转而应声。
“刚出关不久,受师命来见太子。”
当元坚踏步走下来,她一眼见到元坚贴身所携带的香囊,正是两年前,太子闭关前赠与他的。
似注意到她的目光,元坚脸上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两年前,阁下对孤所言,孤一直铭记着。”
说着这话时,言语有些亲昵,让云萧儿不适,暗自退后两步。
这个小的举动,元坚也看在眼中,随即语气转变,问“不知帝师让阁下前来,有何嘱托?”
云萧儿微微一愣,片刻后,方才说“师父只说来看一眼,并未有何托付。”
她的言语冷淡,令元坚不悦,但他仍保持仪态,转身走回御案“既然看到了,阁下没有其他吩咐,还请自便吧。刚才,天字八号来访,也是什么都没说。”
从元坚口中听到“天字八号”时,云萧儿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已然想到,或许师父让她来此,也是确定八师姐是否真的逃脱。
若真的逃脱,必定会返回京城,但她内心不解,为何八师姐逃脱弦星山,一定会来东宫?
想来师父通过自己内心,得知此事,应该是会安心吧?
云萧儿向元坚辞别,离开东宫,独自走在街上,心中却一直在思量着。
正当她准备使用洞玄戒时,皇城外的市井酒坊之间发出阵阵响声。
此时,市井之内,也是相当热闹,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叫卖声,街道两旁摆满了摊点。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摸了摸肚子,腹中发出咕噜声,她便随手在市井摊贩处买了糖葫芦,一般吃着,一边往街道深处而去。
还是要先填饱肚子再回去。她这般想着。
刚才路口时,她听到的响声源自此间茶楼。如今巳时将过,走没几步路就瞅着这座茶楼,不时传来掌声与喝彩。
或许刚刚听到的响声,就此这般动静。她想着,不如回到天字楼前,先凑凑这热闹。
于是她干脆的踏入茶楼。
一入茶楼,大堂与二楼雅间都坐满人,似乎都全神贯注在高台之上。
找了许久,云萧儿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抬眼望去那高台之上。只见高台的桌榻前跪坐一位长须老者,此时正面对众人慷慨激昂地说书。
“……要说那天命之人,身怀六艺,神态飞扬,眼神充满杀意。他道‘莫非我辈之人活该受人欺凌?不!孤虽身为楚王,但也绝不与此等无道权贵狼狈为奸。孤要与这天下,要与这世间之人一起,推翻这无道的社稷。’这商道君在旁一听啊,诶?似有道理。她观这楚王元冲这面相,就如帝王之相。当即拍了桌子,大喊‘那便去推翻它吧!’……”
“好……”台下一阵欢呼雀跃。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云萧儿坐在角落里,猛地喝了杯茶,就在说书之人提到商道君时,她差点没喷出来。
这好像说的是六百年前太祖起义的事,那时师父的确辅佐太祖来着。
这般一想,她放下漆杯,不自觉间托起下巴仔细听着。
“……要说这楚王元冲,那是何等尊贵之人啊?”
“在苍云城皇城宴会之中,皇室借着舞剑名义,这楚王差点让人当众刺死。”
“席间,楚王随行修士不由分说闯入殿中,拼死也要掩送其出城。那时,天色已经亮了。
愤怒中的楚王,当即宣称要开拔大军,便要强攻苍云城。”
“其冲动的性子,谁都不敢拦着,唯独被军师商道君挡下。她道‘此时万万不可进攻苍云城,应当保存实力,意图再战。不如南下剑圣城稍做调整,先将东部三十六郡一一占领,再攻苍云,此才能事半功倍啊。’楚王知晓此时实力,便采纳军师意见。”
台下欢呼声异常雀跃,连云萧儿也听得逐渐入迷,脸上不禁泛起微笑。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口中听到,关于师父以往的故事。
“……这商道君啊,岂非残杀之人啊。可即便在那乱世之中,毅然要与这世道抗衡一番。还别说,就在楚王元冲回身之际,对面几个杀手突然出现,那商道君岂能就此让这几人得手?没等楚王反应过来,那几个杀手便身首异处。”
“砰”地一声,那长须老者一拍堂木,在场人群欢呼声戛然而止,只听上首老者一改面色道“预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分解。”
话音刚落,长须老者起身离席而去。茶楼伙计拿着盘秤向盘坐堂下的看客索要打赏。
云萧儿心情愉悦,伸手从洞玄戒一摸,随手掏了几颗灵石丟到盘秤里。不顾那伙计惊讶之色,她就已起身离开茶楼,独留伙计愣在原地。
出了茶楼,她仍然还沉寂在说书中,心中想到要想知道后面的事,回去问师父不就好了。思绪抛之脑后,她就沿着这条街继续逛着。
云萧儿又在摊铺前又买了点炒栗,一边吃着一边悠闲逛着。
此间离玄字楼驻地相距甚远,她干脆想着先玩一会,再转身回去,应该也不会耽误。
没过多久,在宽道旁的一个巷口似有动静,她立即警惕起来,躲在墙角听着巷子里的动静。
“爷,这些您不能拿走,都是小儿的救命钱。”
“滚开。老不死的。”一阵响亮的耳光声传出。
“大哥,你瞧这老头的儿媳还挺好看的。”
片刻,巷子中传来女子叫喊声。
“爷,不能。”
“公公……”
“少废话,你那病秧子丈夫都快断气了。以后跟着爷,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光天之下,抢夺钱财,霸占民女。
听此,云萧儿气愤不已,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便冲上前去。
先是用极短的时间,她当即抬腿踢向,那抓着女子的恶毒的手,再借着踩着的墙壁,一个空翻,一脚踢翻另一个恶徒。
下一刻,她便站在那一对翁媳身前。
“快走。”云萧儿冷冷的喊一声,并丢下一袋灵石给他们。
翁媳二人刚开始还疑惑着,当接下灵石袋,直呼遇到好人,连忙磕头感谢。随后那媳妇搀扶着老人赶忙朝着另一头巷口逃去。
那二位恶徒也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更是叫嚣“哪来的娘们,敢管爷的好事,想死啊?”
云萧儿与他们面对面,浑身一股寒气流动,直冲向他们而去。
在寒气的肆虐之下,寒霜覆盖他们的身躯,使他们动弹不得。
眼前剑光忽现,通体寒光的幽寒剑被云萧儿抽出来,横眉怒目地说“皇城脚下,你二人竟行如此卑戳之举,当真没人治得了你们?”
“呵呵,这是你自找的。”两个恶徒对视一眼,倒也不含糊,一人抽刀,一人举锤,迎上云萧儿的攻击。
一阵阵脆响声响彻四方。
幽寒剑横空飞舞,寒气遍布在整个巷内,使得那二人一时惊骇。他们也未想到眼前的女子如此勇猛。
打斗声传到巷外,几位百姓也都是紧张的伸头去看。
“是王升、王钱兄弟,那两个恶霸又在欺负人。”
“是啊,是啊,你们谁去报官吧?”
那边围观百姓竟无人敢站出来去报官。
云萧儿打斗之时,听到百姓的话,感叹世间人心薄凉,连报官的勇气也没有。唯独那位先前询问旁人报官的人,咬着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跺脚便急冲冲跑走。
余光瞥见,她心中一想,看来还是有明白人。
但百姓们知道那人要报官,都显露出害怕的神情,纷纷四散逃离。
云萧儿手持着幽寒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寒气直冲向俩人,刀锤竟应声同时折断,反观幽寒剑的剑身却无一丝碰撞过的痕迹。
毕竟是有着炼气七层的修为,加之潜心修炼两年,必是与先前有着不小的提升。
而那两人,虽有着炼气六层的修为,但出身市井,有无名师指导,由此高下立判。
仅几个回合,二人便已无抵抗之力。
此时,忽然出现一身黑衣修士,有着筑基修为,浑身灵力外放,猛地将云萧儿的寒气逼退,这才让打斗打断。
王家兄弟见来人有着浑厚的修为灵力,黑袍上的龙纹标志,也代表此人应是城中当值的千机阁官爷。
王家兄弟中的其一,率先上前扑通跪地,哭诉道“官爷,是此人对我兄弟下手。我等是为良民,此人用心极为险恶,竟然对我等良民痛下杀手,我兄弟二人可是为自保才出手的啊。”
云萧儿听此,暗忖,不想竟被恶人先告状。
“你这恶徒,黑白颠倒。道友且不能听他一面之词。”
那筑基修士冷眼扫视,对王家兄弟道“你们俩在京城做过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但你们不归我管,自会有都衙府惩戒你们。”
说到此处,那修士转过头瞥向云萧儿,发觉不到她身上的修为与体质,便冷哼上前问道“你身上有何东西,竟然能掩盖你的特质。你姓甚名谁,出自哪个宗门,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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